“義父！”

“義父！”

柳大山一來，孩子們紛紛跑來，眼底極為開心，嘈雜的聲音響徹院落。

柳大山和藹的道，“義父有些事，你們都先去玩吧，莫要驚擾了貴客。”

一聽柳大山這話，孩子們紛紛離去，極為懂事。

“近幾年，天災(zāi)頻頻，流民遍地，草民雖有一些家底，但也不能坐吃山空。”

“因此這些孩子，平日也會(huì)給府宅打掃打掃衛(wèi)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等以后去了好人家，乖巧懂事的孩子也總歸會(huì)遭人喜歡一些�！�

柳大山說話間，手中的念珠撥的啪啪作響，神情悲天憫人，好似一尊真正的佛陀，身上散發(fā)著佛光，要普世救人。

“在這世道，能吃的飽，穿的暖，已經(jīng)殊為不易了�！备哧栆荒樃袊@的道。

綠蘿本被高陽說的心生懷疑。

但當(dāng)親眼看到這些孩子，她心頭的迷霧散去，對(duì)柳大山也投去敬佩的目光。

柳大山撥著手上的佛珠，感慨的道，“是啊，這個(gè)世道活著已經(jīng)夠艱難了，但求問心無愧罷了，讓高大人見笑了�！�

高陽沒說話，只是看著眼前這些平均年齡只有七八歲的孩童，心中閃過先前的疑問。

這個(gè)世上，真的存在圣人嗎？

高陽并不否認(rèn)，這世上真有品德高尚，可與圣人比肩之人，只是從他的角度來說，這個(gè)可能性極低。

但以他這雙眼睛，如果這些孩子被虐待，縱然演技再好，也絕不可能瞞過他。

更何況，武曌是沒道理騙他的。

前來長安城狀告柳大山的流民，一定存在。

高陽只感覺眼前多了一層看不清的迷霧，令他難窺真相，但僅是一瞬間，高陽便一掃心頭迷茫。

天下有黑就有白，真相也只有一個(gè)！

要么這柳大山真是圣人，要么這育嬰堂里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甚至，他罕見的被勾起了興趣。

這育嬰堂，有點(diǎn)意思！

高陽緩緩蹲下身子，露出和藹的笑容，他朝著一個(gè)正好奇打量著他的女童招了招手。

女童生的極為可愛，穿著一件破舊小襖，襖面雖磨損的厲害，衣角還沾著一點(diǎn)干泥巴，但卻粉雕玉琢，一張圓嘟嘟的小臉，泛著一點(diǎn)微紅，好似那熟透的蘋果。

當(dāng)看到高陽招手，她先是面帶猶豫，緊接著才朝著高陽走來，一雙大眼睛里滿是好奇。

“小朋友，你叫什么��？今年幾歲了��？”

高陽笑著問道，揉了揉女童的小腦袋。

“我叫安安，今年快六歲了�！卑舶材搪暷虤獾牡�，聲音極為稚嫩。

似是高陽的偽裝太好，又或是安安對(duì)人天生親近，因此她還朝著高陽露出一抹笑容。

這笑容就如初春綻放的花朵，仿佛能驅(qū)散世間一切陰霾。

縱是高陽，也不由得跟著笑了笑。

“我聽聞在這育嬰堂，有人說義父對(duì)你們不好，不但吃不飽還穿不暖，并且常常打罵你們，這是真的嗎？”

“要是真的，大哥哥幫你把義父抓起來好不好？”

高陽聲音很輕，十分柔和。

趙大和吳廣聽到這番話，一雙目光悄然盯著柳大山，注意著他臉上的神情。

以高陽的身份，問政才剛剛結(jié)束，斬殺了這么多貪官，他這一句無心之言，若是心頭有鬼之人，豈能不慌？

但令趙大和吳廣失望的是，柳大山臉上的神情很平靜，依舊撥著手中的念珠，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他滿臉坦然，好似問心無愧。

安安聞聽這話，可愛的小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