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聞言,滿臉震怒,“高陽小兒,你敢辱我?找死不成?”
王忠怒目圓瞪,畢竟是戰(zhàn)場上殺出來的老將。
這么陡然一動怒,還是十分駭人的。
高天龍淡漠道,“我定國公府的人,還輪不得你這老匹夫威脅!
“老夫在此,也有你說話的份?”
高天龍一發(fā)話,百官震驚。
定國公平常不上朝,如今接連上朝也就罷了,但今日還霸氣護(hù)犢子。
這讓一些人暗自心驚。
王忠看向高天龍那雙淡漠的眸子,他很想出聲,但話到嘴邊還是憋了回去。
“陽兒,你盡管說,這數(shù)十日你不在長安,倒是不知道朝中的非議!
“今日大可全都說出來,給我大乾彈劾你的股骨之臣好好聽聽!
高陽看向高天龍,聽懂了言外之意。
打臉,狠狠的給我打臉。
今日他高天龍在此,就是最大的靠山。
高陽對高天龍行了一禮,笑道,“孫兒明白!”
緊接著,他一雙眸子驟然看向了王忠,“王老將軍,令災(zāi)民翻修府衙固然可以一天三十文,甚至是五十文的工錢,但王老將軍可曾想過,高價的工錢,當(dāng)?shù)睾兰澥欠駮L(fēng)?”
一時間,王忠啞然。
他也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嚴(yán)肅的問題。
若是府衙高價翻修,豪紳無利可圖,又怎會聞訊跟風(fēng)?
指望這幫豪紳體恤百姓?
武曌臉上笑意更加明顯。
高陽繼續(xù)道,“豪紳在大災(zāi)年間修繕宅子,雇災(zāi)民勞作,其最大的原因就是便宜!”
“府衙翻修,必須要壓榨,唯有讓當(dāng)?shù)睾兰澘吹酱藭r的災(zāi)民為了活著,愿意十分廉價的干活,他們才會雇傭。”
“甚至,只有府衙當(dāng)這個惡人,令災(zāi)民叫苦連天,當(dāng)?shù)睾兰澤晕⑻Ц吖ゅX,就會收獲不錯的名聲!
“對豪紳而言,一來既能收獲名聲,二來還省了比太平年間便宜一倍甚至兩倍的工錢,如此,他們才會心甘情愿!”
高陽目光看向王忠,如鷹隼一般銳利:“若府衙工錢很良心,豪紳無利可圖,又無名可圖,他們吃飽了撐的來蹚渾水?”
一言落下,王忠臉色煞白。
整個金鑾殿都陷入安靜。
這一瞬間,高陽便是整個金鑾殿絕對的中心。
閆征呆呆不語。
他眼里的壓榨,實(shí)則是百姓的救命之策……
這對他內(nèi)心的沖擊,堪稱驚濤駭浪。
武曌目光驚嘆。
府衙當(dāng)惡人,來送豪紳一場名聲,還有利可圖,這對當(dāng)?shù)睾兰潄碚f,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武曌開口道,“高陽,你去寺廟,也并非只是單純拜佛吧?”
高陽這種玩弄人心的人,可不像信佛的信徒。
高陽看向武曌,目光又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龍袍下的玉腿,接著道,“陛下圣明!”
“我大乾信佛,佛道之爭,由來已久,我去寺廟,只是觀察各個寺廟的陳舊,再用身份和寺廟主持套近關(guān)系,以一個信徒身份自居。”
“臨走之前,再書信一封,告知寺廟太舊,遲早要翻新,不如趁著大災(zāi)年間抓緊翻新寺廟,否則以后工錢要貴上不少,再拋出我佛慈悲,當(dāng)濟(jì)世救民的旗號!”
“寺廟本就陳舊,現(xiàn)在翻新不但省錢,還能打著我佛慈悲的名號,收攏民心,他們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如此,豪紳和寺廟既賺取了利益,又獲得了名聲,百姓靠著自己的雙手賺到了錢,三方各取所需,再加上糧價穩(wěn)定,百姓自然會有一條活路!
崔星河閉上了眼,他知道,他小瞧了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