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名胡人翻身下馬,幾個人還受了傷。
木扎兒一查看,是刀傷!
一詢問,原來真是來了一支明軍,大概有五百人左右。
明軍是一大早突然出現(xiàn)的。
當(dāng)時小分隊正在河邊的白楊林里休息,聽到了馬蹄之聲。
開始沒有在意,以為是增援的某個部落。
等發(fā)現(xiàn)之時,明軍的刀已經(jīng)明晃晃地來到了眼前。
守在河邊的本來有一百人,未及上馬就被明軍殺死不少。
明軍殺了六十余人后,并沒有追趕逃走的幾十人,而是出人意料地打開了攔壩的水閘。
“今日,水量如何?”木扎兒最關(guān)心的是這個問題。
一個小頭目回答,要有足夠的水量,恐怕還要再等二十天。
木扎兒長嘆一聲,心道,這次大水沖城,恐怕是只有駭人聲勢,沒有實際效果。
水量不足,頂多能把城中那些大汗修建的眾多小池塘、小湖泊給灌滿。
讓哈密城變成一座泥湯城,這個目標(biāo)達(dá)不到了。
達(dá)不到就算了,哈密城內(nèi)的明軍,肯定是跑不掉了。
讓他感到有一些不安的是,這些突然出現(xiàn)的明軍。
有五百人左右!
他們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難道是明軍又從嘉峪關(guān)派來的援軍,專門來救吳王朱允熥的?
這五百名,只是他們的一支先鋒軍?
或者,只是一個斥候營或者圍子營?
大隊的明軍援軍還在后面?
如果是大隊的明軍,我們怎么毫無覺察?
木扎兒馬上叫來了兩個千夫長,讓他們在哈密城包圍圈的外圍,搜索明軍的蹤跡。
特別是要沿著柳條河、白楊河一帶查找。
務(wù)必將這些明軍找出來、消滅掉!
這些明軍,不可能是城中的明軍!
因為,城中的明軍一直被層層包圍,除非他們能上天入地!
上天入地?!
木扎兒的腦子突然閃過了一道光,冒出了一個主意。
哈哈哈,木扎兒不禁大笑起來。
幾十個被明軍打得逃回來的胡人,一個個不禁有些害怕。
木扎兒大笑,不是得意,就是惱怒。
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肯定是惱怒。
兀納失里問道:“木扎兒,明軍打開水閘,到底有何目的?”
木扎兒這才想起來,是啊,明軍打開水閘,這不是沖了哈密城嗎?
漢人有句話:大水沖了龍王廟!
難道,這些明軍趕過來,就是為了置明軍于死地?
明軍內(nèi)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對于漢人的內(nèi)訌,木扎兒其實了解得不少。
但這件事,讓木扎兒實在是難以索解。
……
哈密城內(nèi),亂成一片。
因為找不到河流在城內(nèi)的出口,徐懷錦和平安諸將都蒙了。
突然,正在堵水的軍士們喊道:“呀,水消了,水消了!”
果然,大水變小了。
剛才的水幾乎是從墻下拱形入口噴涌而出,而此時卻越來越小。
最后變成了涓涓細(xì)流!
“快,快堵!”
趁著水小的機會,軍士們七手八腳堵了起來。
有的找來了木樁,向下面釘,擋上木板,這才朝里面搬各種東西,最后都填上柴草、泥灰等等。
所有人感到十分奇怪。
這水怎么突然停了?
「哈哈,胡人的水不會再來了!
「胡人攔蓄的水,放完了!
「胡人不可能把水分兩次放,胡人不會有如此善心!
「這時,河水積存的還不夠。這時候讓放水,肯定不是木扎兒的主意!
「此時放水,就是對明軍放水!
「木扎兒沒有這么愚蠢!」
「應(yīng)該是兀納失里的決定,兀納失里太急于求成了!」
「好了,目前的水量正好!」
「城內(nèi)的湖塘都應(yīng)該滿了!
「最少,這些水都夠牲畜們飲用了!
「洗漱的問題也順帶著解決了!
「兀納失里,真是合格的運輸大隊長啊!
「兀納失里,到時候,我可以再放你一馬!
朱元璋心道,三孫又開始饒兀納失里了。
此話,三孫在心聲中已經(jīng)透過兩次了,這是第三次。
這就意味著,三孫還要至少攻下三座城池、占領(lǐng)三個地方,才能到達(dá)真正的地方。
本以為哈密就是三孫所說的西域的命門。
現(xiàn)在看來,哈密不是。
如果哈密是三孫認(rèn)為的西域命門,三孫就不會饒了兀納失里。
還得繼續(xù)追!
哈密城之所以呆如此長的時間,主要還是為了鍛煉平安的綜合能力。
在三孫看來,平安的短板在于防守。
水淹城池的危機解除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徐懷錦此時是一臉狼狽,臉上有好幾道泥印子。
平安也過來了,見到朱允熥是一臉慚愧。
吳王朱允熥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慌亂,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而今天自己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糟糕了。
曾經(jīng)分析過胡人蓄水放水的時間,哪知道胡人提前放水了。
“吳王,我還是不適合全面指揮,今天,卑職讓您失望了!
朱允熥道:“吃一塹、長一智,打一仗、進一步。吃點虧,不是什么壞事。你說說,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該如何應(yīng)對?”
平安愣了,對于如何應(yīng)對這個,還沒有來得及思考。
徐懷錦馬上就這個問題思考起來。
如果下次水來了怎么辦?
平安思考了一下道:“吳王,最好的辦法是從源頭下手,破壞胡人的蓄水?dāng)r壩!
朱允熥被氣笑了:“平安,你真暈菜了嗎?要是能從源頭下手,還用你說?你能出去嗎?木扎兒的神箭營是吃素的嗎?”
平安不好意思了,徐懷錦此時替他解了圍:“吳王,其實也不外乎有兩種方法:堵和疏。提前堵住入口,疏通出口!
朱允熥道:“你們都不要太想當(dāng)然了。我就問你,出口怎么疏通?”
平安說道:“和入口一樣,在墻下挖一個口子,將水再引出城外!
朱允熥說道:“河流入口,在筑墻之時就已經(jīng)考慮了,并用磚石形成了一個入口,就如同拱橋一般,怎么壓都不會塌下來!
“沒有出口,你現(xiàn)在打通,就會破壞整個墻體的結(jié)構(gòu),水從這里沖出去,會沖垮周邊已經(jīng)松動的部分!
“其結(jié)果可能就是一段城墻的坍塌!”
平安臉色漲紅,內(nèi)心羞愧到了極點。
徐懷錦雖然認(rèn)同朱允熥的說法,但對他今天的不管不問心存不滿。
別人都在慌著堵口子,他站在那里當(dāng)看客!
“吳王,堵不行,疏不行,你說,怎么行?”徐懷錦帶著一絲嘲諷:“我們都盼著您的高招!”
朱允熥道:“不堵,也不疏!任它進,隨它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