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浮界——望江市——普陀山——木啊木啊小木屋
山深林密，林壑幽深。段天涯帶著呼延嘯暫時避匿在一間小木屋里。段天涯在一張木板床上，閉目暝坐；呼延嘯則端坐在他正對面的另一張木板床上。
“這個地方夠隱蔽的。系統(tǒng)要是有心派人清除我們，連收尸的問題都不需要考慮�！焙粞訃[聲音悶悶道。
“我倒是想去人多的地方�！倍翁煅恼f完，緩緩睜開雙目道，“你能保證你不發(fā)瘋嗎？”一語末了，他重重地喘出了一口長氣。
一陣短暫的靜默過后，呼延嘯又再次開口問道：“你說你是NPC，那你重返游戲直播間，一定是系統(tǒng)要求你回去的了�！彼室馔Ａ艘煌�，然后說道：“你一個為系統(tǒng)做事的NPC，怎么敢藏匿系統(tǒng)要誅殺的玩家呢？”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從沒這樣想過�！倍翁煅恼卣f道，看起來陷入了回憶。
他這句話說完，呼延嘯直了直腰板兒，用最嚴(yán)肅的語氣說道：“段天涯，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半點(diǎn)兒聲息……
“我不想為任何人做事，我只想找回我的王妃�！倍翁煅恼f道，聲音沉痛。往昔之事壓在他的心頭，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叭绻也贿M(jìn)入游戲直播間，我的王妃就會被清除掉�！彼曇粑㈩�，眼神有些呆板。
“你的王妃……”呼延嘯想了一想，接著問道，“難道也是游戲直播間里的NPC？”
段天涯略略點(diǎn)了點(diǎn)頭，忍不住掉下了一滴眼淚：“你能看到的、游戲直播間里的每一個NPC，都是擁有獨(dú)立意識、獨(dú)立人格的完整個體。我們無一例外受系統(tǒng)操控。用得好時，一切都好；可一旦犯了過錯，就會被帶去一個叫夾層空間站的地方……集中銷毀�！�
“夾層空間站……”呼延嘯用疑問的語氣，重復(fù)了一遍。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夾層空間站的名字�！彼妓髁藘扇昼姾螅职蜒詥柕溃骸澳銕土宋�，就不怕系統(tǒng)以此為由，遷怒你的王妃嗎？”
“不沖突�！倍翁煅囊豢滩煌５匮弁粞訃[，解釋說明道，“夏長歌伙同鬼女寒江雪、天女魃、于兒神，打破了連接游戲直播間與閻浮界的時空鎖鏈，導(dǎo)致我的任務(wù)被迫中斷。我現(xiàn)在尚處在等待主家進(jìn)一步指示的階段�！�
“你的主家是誰？是真實(shí)的人，還是……NPC？”呼延嘯問道，神經(jīng)絲毫不敢放松。
“我只能告訴你，游戲直播間背后，不是某個自由人的一言堂。閻浮界，不止一伙兒力量，在死死盯著這塊兒賺錢比印錢還快的大肥肉�！倍翁煅纳袂樘┤坏卣f道。
呼延嘯聽罷，面上毫無波瀾，一雙眼睛冷靜得像是要吃人似的�！澳愕闹骷�，不是系統(tǒng)�！彼麛嗳徽f道，似乎毋庸置疑。
一聲訕笑。“人心野蠻思動，輪流坐莊再正常不過了�！边@句話，段天涯說得很冷靜，但是話中明顯帶刺兒。字字都是對系統(tǒng)的控訴，語語都是對自由人的不滿。
“段天涯，你主家給你的任務(wù)是什么？”呼延嘯用不得不回答的語氣，逼問道，“打敗第五有臣，再奪一次冠？”
“我只能告訴你，我不過是自由人賭桌上的一個籌碼�！倍翁煅娜绱私忉尩溃澳阒恍枰嘈�，我不會傷害你就行了。至于別的事情……不要好奇，更不要知道�！币粫䞍�，他又加了一句：“為你好，千萬、千萬、千萬，不要知道。”
聽完這番話，呼延嘯良久良久不出一聲，然后才用異常的聲調(diào)說道：“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糊里糊涂�！贝笥邢旅畹囊馕�。
“你不會死的�！倍翁煅亩ǘǖ乜粗粞訃[的眼睛，想要確定他是不是在裝瞎，“至少現(xiàn)在，你活得好好的。”
“活也分很多種。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茍延殘喘著，我寧可自己死了�！焙粞訃[說完，起身下床，手拄嶗山手杖，一步步向透光的方向挪移。
正是：不自由，毋寧死。
見呼延嘯要走，段天涯沒有出言阻攔，只是目送他離開，然后低頭默坐著。
段天涯料定，呼延嘯走不出普陀山。因?yàn)檫@個季節(jié)，正是山中嘉榮草盛開的季節(jié)。閻浮界的嘉榮草，功效比游戲直播間里的嘉榮草，高出十倍還不止，且氣味幽微，不易察覺。
閻浮界——望江市——第五有臣家
一覺睡到下午，第五有臣懷抱著烏七七，坐在電競桌前，認(rèn)真細(xì)致地瀏覽咪了個咕閱讀的招聘廣告。
“主人，不幾島好漂亮哦~”烏七七一雙水汪汪的獸眼，不錯眼珠地望著不幾島風(fēng)景圖。
“島是很漂亮，但是……”第五有臣躊躇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慮，“這家公司，工資高得離譜，甚至有些詭異�！�
“狐幣不是越多越好的嗎？”烏七七仰起頭，盯視著第五有臣下巴上的胡須問道。
“錢當(dāng)然是越多越好啦~”緊接著，第五有臣忽然蹙起雙眉，“可錢的來路，該是越清晰越好�！边@種感覺，似乎似曾相識……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就是說不上來。
怎么不管打開哪個軟件，都能刷到咪了個咕的這條招聘廣告呢？他想，好像之前在游戲直播間里，系統(tǒng)給發(fā)的定向推送啊！
“或許……是人家公司花了大價錢買推廣呢！”想到這里，那些雜亂如麻的念頭，暫時被壓下去了。過不多時，第五有臣一邊摸著烏七七的小圓腦袋，一邊輕聲問道：“七七，我們?nèi)ゲ粠讔u上工作，好不好？”
“耶~主人萬歲~”烏七七抓著第五有臣的衣角，一路爬上了他的脖頸兒，“七七喜歡不幾島，不幾島有小魚，小魚……小魚可以烤著吃�！�
“七七，你上島之后，最好還是變幻成人類的樣子。”第五有臣接著又說道，“一只會說話的小狐貍，會被壞人抓走，送進(jìn)實(shí)驗(yàn)室里，做研究的�！�
“嗯�！睘跗咂吖郧傻攸c(diǎn)了兩三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