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夫發(fā)覺秦熠傷勢惡化的時候就滿心以為自己要死了,剛才也是真的慌了,才急著想要去逃命。
這會兒聽蘇識夏說她可以保他性命,那老大夫只覺得自己這就是死里逃生,驚喜地眼睛都亮了起來,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蘇識夏問:“這位小姐,您……此話可當真?”
“我妹妹說了能保你性命就是能保你性命,你廢什么話!”
鳳祈年現(xiàn)在越看這老大夫越不順眼,連帶著和他說話都沒什么好臉色。
“不想死就把藥方交出來!”
“好好好!我交!我交!”
那老大夫忙不迭地應(yīng)著,說著已經(jīng)當著鳳祈年的面脫下了鞋子,從鞋墊下面拿出一個疊了好幾層的油紙包。
眼看著那老大夫顫抖著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將那油紙包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藥方恭恭敬敬遞到他面前,鳳祈年的眼角都不由狠狠一跳,遲遲沒有伸手去接。
還是一旁的侍衛(wèi)比較有眼色,主動上前兩步替鳳祈年將那藥方接了過來。
鳳祈年暗暗松了口氣,跟著冷聲吩咐:“把這人給我捆起來。”
他說著又轉(zhuǎn)頭朝屋里那少年身上掃了一眼,“還有屋里那個,也一起綁了!”
屋里那少年聽到鳳祈年這話,身子狠狠一顫,當場癱坐在了地上。
他弓著背脊,頭也低垂了下去,整個身子都在克制不住地發(fā)顫。
蘇識夏原本以為他是害怕,可不經(jīng)意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她卻敏銳注意到,少年的雙手已暗暗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繃了出來。
從他那緊繃的面部線條來看,他連后牙都死死咬緊了。
這樣的反應(yīng)與其說是恐懼害怕,倒更像是……憤懣不甘。
蘇識夏瞇了瞇眸子,目光在他的手背和脖頸上多停留了幾瞬,像是看出了什么似地瞇了瞇眸。
在鳳祈年走到她身邊時,她低聲交代了一句,“不用把他關(guān)起來,先讓人把他帶出去在外面候著,我一會兒還要用到他!
鳳祈年雖還不清楚蘇識夏到底想要干什么,但蘇識夏既然主動提了,他也就順了她的意思,比了個手勢讓一旁的侍衛(wèi)將那少年先帶了出去。
待外人都離開,鳳祈年這才開口問:“秦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探頭朝床上看了一眼,見秦熠臉色潮紅,胸口還在起伏,明顯人還沒死。
他不由暗暗松了口氣,跟著追問:“那大夫雖說人品差,不過剛才說的應(yīng)該也是實話,秦熠現(xiàn)在的情況怕是兇險。他這樣……還有救嗎?”
“有!
蘇識夏道:“我有法子能保住他的性命,不過一會兒需要你幫忙!
鳳祈年眼睛一亮,忙重重點頭,“好說!需要我做什么,你吩咐就是了!
“我是真不知道這大夫這么不靠譜!
鳳祈年也是真怕蘇識夏誤會他,逮著機會就忙解釋道:“要是早知道他那‘神醫(yī)’的名頭就只是靠著那什么所謂的‘祖?zhèn)魉幏健瘨陙淼,我一定不用他。至少也會再找個更靠譜點兒的大夫……”
“我知道,這事不怪你!
蘇識夏的身子還是太虛弱,站了沒一會兒雙腿都有些發(fā)軟,索性順勢就在床邊坐了下來。
她抬手探了探秦熠額頭的溫度,感覺熱度燙人,眉頭都不由緊皺了起來。
“秦熠的情況現(xiàn)在耽擱不得了。”
蘇識夏說著,目光就落到了放在床邊矮柜上的那張“祖?zhèn)髅胤健鄙稀?br>
她想伸手將那藥方拿過來細看,手剛伸過去便被鳳祈年攔了下來。
“那什么……反正這藥方就攤開放在這兒,你過來看就行了,這張紙你還是別摸了!
他神色語氣都很古怪,引得蘇識夏忍不住抬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鳳祈年也不想把這藥方是從鞋底拿出來這事兒再重復(fù)一遍,只含糊道:“他藏地不是地方,臟,你能不碰就別碰!
蘇識夏了然點了下頭,挪了挪身子,湊過去把那藥方仔細看了一遍,確認那藥方上的用藥都沒問題,她暗暗松了口氣,捂著脖子輕咳了兩聲道:“讓人送紙筆進來,我寫一個方子,你讓人照著方子去抓藥,盡快把藥熬上!
她仔細叮囑著,“另外,給我兩刻鐘的準備時間,這兩刻鐘之內(nèi),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間屋子!
“兩刻鐘之后,你帶著剛才那個少年進來,就你們倆,不要帶別人!
“少年?”
鳳祈年有些不確定地問:“就剛才在屋里笨手笨腳換藥的那個?你確定你真的要用他?需要幫忙的話,還是找個機靈點兒的吧?”
“他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蘇識夏的聲音不高,可語氣卻無比篤定。
鳳祈年聞言臉色登時一沉,“你確定?他……”
“我看他面相,他和我算是有點緣分。”
蘇識夏道:“這次讓他幫忙也算是我給他活命的機會,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了!
她抬眸看向鳳祈年,蒼白的唇淺淺扯出一抹笑意,“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的!
鳳祈年看蘇識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就沒有再多言,立刻揚聲吩咐人送筆墨進來。
等蘇識夏將藥方寫好,他拿著藥方出門,之后也如蘇識夏叮囑的那般,命人守在了門外不許任何外人靠近。
房門關(guān)上,屋外安靜下來,屋里也只剩下了蘇識夏和秦熠兩個人。
蘇識夏轉(zhuǎn)頭看向秦熠,從空間里取出幾顆藥喂進他嘴里的同時,取出幾根銀針來,飛快扎入他頭部幾處要穴。
最后一根銀針扎下后,她取出一張符咒,掐訣按在秦熠心口處。
秦熠的身子驟然繃緊,跟著像是從深沉的噩夢中被驚醒了一般,猛然睜開眼睛,抬手捂著自己的胸口急促喘息,驚聲喊道:“識夏,小心!”
蘇識夏剛才做的那些其實是調(diào)動了秦熠心中最恐懼之事,借著情緒的爆發(fā)讓他暫時恢復(fù)神智。
她著實沒想到猶如噩夢一般困住秦熠神智的竟然是她的生死,眼睫不由微微顫了顫。
在秦熠急喘著慌亂轉(zhuǎn)頭朝她看來時,她垂眸對上他的眼睛,低聲輕應(yīng)。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