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事情安排好,魏容便返回張府,剛進(jìn)大門,便迎面碰上一臉著急的柳檀兒。
“明日就要成親,如此大事,你卻又跑哪去了?”柳檀兒冷冷問道,明顯有些不高興。
成親?
魏容怔了怔,暗想老夫人還在建業(yè)沒回來,再加上張媛的疑似戀人被老夫人殘忍處死,導(dǎo)致張媛傷心欲絕,
這種情況下,明天的婚禮,還能如期舉行么?
似是看出魏容心中疑問,柳檀兒冷哼一聲,“母親已派人回來報(bào)信,說道出海之事,已得到大王認(rèn)可,她今晚就會趕回,還說明日的婚禮,萬萬不可耽擱,
我本想告訴你,結(jié)果找了一下午也沒找到你的人影……”
孫權(quán)同意張家造船出海?
魏容頓時喜上眉梢,
這可是件好事,意味著今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出海的名義,招募造船工匠了,正思忖間,柳檀兒早已不耐煩地上前,伸出玉手,一把拽住魏容的胳膊,拖著魏容,往旁邊最近的一間屋子走去,
魏容哎了一聲,
“等等……”
“等什么?”柳檀兒扭頭嬌嗔道,“明日就要成親,你的婚服還沒做呢,妾身帶你去量量尺寸,又不會吃了你!
被柳檀兒拉著,魏容不便掙脫,只得暗嘆一口氣,心想堂堂夏國大帝,看來是逃不掉做張家贅婿的命運(yùn)了。
在柳檀兒的安排下,整個張府都行動了起來,紅色的喜帖一張張地送了出去,大紅燈籠和絲綢制成的漂亮花朵,紛紛被懸掛起來,奴婢們?nèi)缤燎诘男∶鄯浒,忙著在府中灑掃清潔,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br>
柳檀兒則纏著魏容不放,給他講述明日成親時需要注意的種種事項(xiàng),一堆繁瑣的細(xì)節(jié),聽得魏容頭疼不已。
直到傍晚時分,田續(xù)和文鴦兩將匆匆趕回,看到穿著紅色婚服,臉色麻木地任由幾個婢女?dāng)[布的魏容,不禁啞然失笑。
魏容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過來,解釋道:“明日本公子就會與張媛成親,所以在此演練,對了,吩咐你們的事,辦的怎么樣了?”
文鴦道:“屬下奉命去尋女神醫(yī),沒想到她被全公主招到府中看病,短期之內(nèi)無法回來。”
魏容皺了皺眉,“那董奉……”
“小神醫(yī)也去了!蔽镍劶泵Υ鸬。
“原來如此……”魏容沉吟著說道,
田續(xù)也上前稟報(bào),“公子果然是料事如神,屬下剛才問了舍妹,她說一月之前,她曾偶遇全端,此后全端垂涎她的美色,一直糾纏不休,前幾日甚至趁著唐忠進(jìn)宮當(dāng)值,強(qiáng)闖府中,意圖不軌,被她嚴(yán)詞拒絕……”
魏容緩緩點(diǎn)頭,暗想這全端簡直是個人渣,覬覦柳檀兒,張媛母女不說,連朝中官員的妻子也不放過,
全端袒護(hù)智源和尚,而和尚又與唐忠的案子,有直接的關(guān)系,這個和尚,很可疑。
文鴦稟道:“此事必是妖僧所為,公子可讓張諾,將這妖僧拿下拷打,必會招供!
田續(xù)卻有不同看法,“公子,小人以為,這和尚心志堅(jiān)定,絕非常人,若是拷打之下,他堅(jiān)決不招,到時再惹來全端,反咬一口,我等反而會陷入被動!
魏容微微頷首,“你說的有道理,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明日就要大婚,倒也不便處理此事,實(shí)在不行,就讓唐忠在大牢里多待幾日吧!
幾人商議已定,卻見張秀匆匆趕來,
“姐夫,姐夫……”
魏容對這個機(jī)靈懂事的小舅子,頗有好感,當(dāng)即笑著詢問,
“什么事啊張秀?急什么?”
張秀哎呀了一聲,“這可是大事,祖母回來了,讓我來找你,說是有事商量,她現(xiàn)在正在大伯的書房等著咱們呢!
老夫人有請,魏容不敢怠慢,于是便穿著婚服,與張秀兩人,來到張溫的書房。
看到一身盛裝的魏容,老夫人臉上頓時露出慈祥的笑容,
“馳兒來了,快快請坐!
魏容來到老人身邊坐下,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周圍,頓時感覺有些不對,
只見屋子里,只有老人,柳檀兒以及張媛三人,平時跟老人形影不離的幾名中年婢女,此刻都是不見蹤影。
張媛微微低頭,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看向魏容的眼神里,隱隱帶著一絲恨意。
老人含笑看著魏容,越看越是滿意,
“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張家的好女婿,這次老身進(jìn)宮面圣,就連大帝都聽說了馳兒的名聲,言語中,有拉攏馳兒做官的意圖,但被老身婉言謝絕了!
魏容微微頷首,心想老人想得確實(shí)周到,
孫權(quán)乃一代梟雄,絕非等閑可比,自己去見他,在朝中當(dāng)官,那不是耗子給貓當(dāng)伴娘,嫌自己命長么?
很容易露出馬腳,被他識破。
聽聞此言,柳檀兒則是哎呀一聲,語氣滿是遺憾,
“這是天大的好事啊,陛下平時對咱們張家多方打壓,就連張諾,明明政績斐然,但陛下就是壓著,不提拔他,
每每提起此事,母親也是搖頭嘆息,
現(xiàn)在馳兒被陛下賞識,入朝做官,母親為何反而拒絕了呢?”
老夫人皺眉看了柳檀兒一眼,嘆了口氣,這才慢吞吞地吩咐,
“檀兒,你去看看,房門是否鎖緊了!
柳檀兒扭著腰肢,去仔細(xì)查看了一番,轉(zhuǎn)身回來,
“母親放心,房門已經(jīng)緊鎖!
老夫人的臉色,慢慢凝重下來,
“陛下之前,對我們張家處處打壓,提防,正是因?yàn)樗杂X對我們張家有愧,怕我們張家重振聲勢后,會生起報(bào)復(fù)之心!
“陛下在東吳說一不二,一言九鼎,誰敢逆他而行?
原本老身打算一輩子,就這么隱忍下去,
沒想到老天有眼,居然把馳兒送到了咱們張家!
“老身有三子,張溫,張袛,張白,此三人皆因?qū)O權(quán)而死,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老身又怎能厚著臉皮,讓馳兒去給他孫權(quán)效力!”
說到后來,老夫人的語氣,已經(jīng)變得異常嚴(yán)厲,身軀不斷起伏,顯然情緒激動到了極點(diǎn)。
聽聞老人吐露心事,柳檀兒大驚,就連一直愁眉不展,默默想著心事的張媛,此刻也驚訝地抬起頭來,滿臉震驚之色,
張秀更是被嚇得臉色煞白,一時不敢說話。
柳檀兒急忙起身,“娘,慎言!您這可是大逆不道……”
老人重重地將龍頭拐杖,在地上一頓,
“大逆不道?哼,孫權(quán)鼠目寸光,見小利而忘義,做大事而惜身,比起咱家馳兒,可是差得遠(yuǎn)了!
如此鼠輩,老身又何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