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真和崔管家,都是精明人物,對于魏國的軍制,也都了若指掌,劉展受傷的事原本就有些蹊蹺,
但周圍殺聲震天,山賊們持續(xù)不斷地猛攻,驚恐之下,兩人當局者迷,誰也沒看出此事的破綻來。
待魏容一語道破天機,兩人這才醒悟過來,崔真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不好,本姑娘剛才看劉展,像是往囚車方向去了,此人莫不是要殺人滅口?”
想起劉展是自己親自請來,崔管家氣得胡子都開始發(fā)抖,“這個逆賊,這可怎生是好?”
兩人正驚慌間,卻見魏容淡淡一笑,
“兩位放心,本公子既已看出此人破綻,又豈會讓他輕易得手?”
……
偏僻的角落中,劉展手持鋒利長劍,望著坐在囚車里的那個傴僂背影,腳下不斷加速,終于,就在距離囚車只有幾步路時,他終于撕下了偽裝!
只見他一個箭步上前,雙腿用力,整個人猶如大鵬展翅般,便竄到了空中,身姿矯健無比,完全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
劉展雙手持劍,俯沖而下,隨即便是一聲巨響,
堅固的囚車,竟然被劉展的劍氣,給斬開了一個大口子,在橫飛的木屑和灰塵中,劉展身影閃現(xiàn),手中長劍宛若毒蛇般,猛地刺在囚徒的后背上!
一擊得手,劉展卻是臉上變色,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劍鋒,并沒能破開對方的身體,
有詐!
劉展回過神來,便想逃走,誰知這時,一道長長的紅綾,突然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劉展的身后,
唰的一聲,紅綾結結實實地纏在了劉展的右腿上!
劉展猛地扭頭,卻見花蕊站在不遠處,手持紅綾,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劉展,你已中了我家公子之計,還不束手就縛,更待何時?”
劉展眼看周圍就花蕊一人,臉上頓時便是殺機密布,獰笑一聲,
“想死?我成全你!”
他當即持劍上前,便要與花蕊廝殺,只是剛走兩步,突然便聽到后面?zhèn)鱽淼朵h破空聲!
那個囚犯!
劉展大驚,正待躲避,卻已來不及,
只見一把雪亮的鑌鐵長刀,宛若長虹,從空中劃過,隨即重重地斬在了劉展的手臂上!
噗嗤一聲,血肉橫飛,鮮血噴涌而出,在劉展的慘叫聲中,他的手臂被刀鋒,斬落地面!
劉展驚恐扭頭,卻見一名身材高大,手持鑌鐵雙刀的漢子,不知何時,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欺近了自己!
雙刀漢子,正是冉虎!
冉虎一擊得手,更不遲疑,手中雙刀,舞起陣陣刀光,連綿不斷,一刀快似一刀,刀刀不理劉展的要害之處!
劉展雖然武藝驚人,但他一來被斬斷手臂,重傷之下,只能被冉虎壓著打,再一個他右腿上還纏著紅綾,行動更是不便,
只是幾個回合下來,花蕊看準機會,猛地一扯紅綾,劉展頓時便是一個踉蹌,冉虎見順勢上前,手中長刀帶著呼嘯的風聲,猛地向著劉展的脖頸處橫斬而去!
“且慢!”
千鈞一發(fā)之際,嚇得魂飛魄散的劉展,急忙扔了手中長劍,“在下愿降!”
鋒利的刀刃,驟然停留在劉展的脖頸處,凌烈的刀氣,讓劉展身上升起陣陣雞皮疙瘩,一道血線,出現(xiàn)在他的脖子上,
劉展來不及多想,當即撲通一聲,忍痛跪倒在地,
“壯士饒命,在下愿降!”
片刻功夫后,五花大綁的劉展,被冉虎和花蕊兩人,帶到了魏容,崔真等人面前,
劉展跪在地上,頭發(fā)散亂,渾身血污,狼狽不堪,劍圣高徒的風范,早已蕩然無存,
冉虎對崔真抱拳道:“在下奉公子之命,假扮囚徒,賊人果然上當,如今已被在下擒獲,聽憑小姐發(fā)落!”
崔真見狀,不禁喜上眉梢,望向魏容的目光中,也帶上了濃濃的春色,“公子不愧是神機妙算,只是略施小計,便讓賊人落網(wǎng),
劉展,崔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恩將仇報?”
劉展垂頭喪氣,
“哎,一步錯,步步錯,我不該貪戀司馬家許下的權勢,如今被人所擒,也無話可說!”
聽聞又是司馬家的奸謀,崔真氣得柳眉倒豎,
“堂堂司馬家,也是名門望族,為何盡出這種陰毒不堪的伎倆?說,你是受何人指示?”
劉展有些猶豫,
冉虎見狀,當即冷哼一聲,手中鑌鐵雙刀,微微擺動,冷冽的刀鋒,晃得劉展雙眼發(fā)花,
他自知投降之后,已無回頭路,想了想,只得如實供述,
“在下是受了司馬師指使,混進崔家車隊,伺機將前些日子,襲擊燕王的刺客滅口,只是沒想到啊沒想到,”
他有些哀怨地抬起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目若朗星的俊朗少年,心想原本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誰想到會遇上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
此人手段不但厲害,更有花蕊,冉虎這樣勇猛的手下,自己敗在他手中,倒也不冤。
聽聞司馬師之名,眾人都是大吃一驚,司馬懿名震天下,膝下二子司馬師,司馬昭更是人中龍鳳,文武雙全,
如今得知幕后主謀居然是司馬師這條大魚,眾人無不震驚當場。
崔真略一沉吟,當即下定決心,暗想崔家如今已站在曹宇這邊,司馬家更是三番五次,苦苦相逼,崔家與司馬家,如今已是你死我活,再無回轉余地,
她想了想,當即下令,“來人,將刺客劉展押下去,嚴加看管,不得有誤!”
隨后,她突然又想起一事,急忙吩咐道:“小蝶侮辱公子,敗壞軍心,從今日起,立即逐出崔家,永不敘用!”
小蝶聽了,頓時如同五雷轟頂,對她來說,崔家就是遮風擋雨的大樹,讓她得以錦衣玉食,高高在上,
如今被逐出崔家,地位一落千丈,更是失去經(jīng)濟來源,這對她而言,這比死還難受,
當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斷磕頭,磕得鮮血直流,
“看在奴婢服侍您多年的份上,饒過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崔真臉若寒霜,語氣冰冷,“公子說的對,像你這樣愚蠢之人,留在崔家,又有何用?來人,把她拖下去!”
處置完小蝶后,崔真這才轉身望向魏容,臉上露出祈求之色,
“刺客已經(jīng)落網(wǎng),但山賊卻依舊肆虐,值此危難之時,還請公子出手,救我等于水火之中!
魏容扭頭望向周圍,
隨著時間的流逝,望梅止渴之計的效果,已經(jīng)逐漸消散,而反應過來的山賊們,仗著人多勢眾的優(yōu)勢,發(fā)起更為猛烈的攻勢,重新占據(jù)了上風!
遠處傳來轟隆隆一聲巨響,一輛堅固的大車,終于支撐不住,在巨大檑木的撞擊下,爆發(fā)出陣陣哀鳴,隨即木屑橫飛,四分五裂!
無數(shù)山賊們,雙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嗷嗷叫著,揮舞著各類武器,從缺口處,沖殺了進來!
受傷的張驍,單泉兩將,急忙率人上前抵擋,但兩人宛若狂風巨浪中的小船,只是一瞬間,便被黑潮般的山賊們,所淹沒!
局勢岌岌可危!
崔真嚇得俏臉發(fā)白,簌簌發(fā)抖,崔管家身子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摔倒,美貌侍女們,開始發(fā)出陣陣驚恐的尖叫聲,甚至有人開始抱著頭,瘋了一般,不辨方向地就要逃跑!
就在這關鍵時刻,少年清冷的聲音,在場中響起,
“冉虎!”
“屬下在!”
“立即接替張驍,統(tǒng)領崔氏家丁,抵御賊軍!”
“是!”
“花蕊!”
“屬下在!”
“你負責留在這里,保護小姐!”
“屬下遵命!”
眼看魏容指揮若定,崔真那顆懸著的心,這才放松下來,她癡癡地望著氣勢沉穩(wěn),不怒自威的少年,情不自禁問了一句,
“那公子你……”
“我既許你平安無事,就一定保你平安!所謂擒賊先擒王,本公子會單騎出擊,從小路而走,斬殺敵將,以解今日之圍!”
崔真俏臉頓時變色,“劉展雖然說小路人少,但他是司馬家的奸細,只怕那條小路上,殺機重重,更是有司馬家的王牌部隊,在那里坐鎮(zhèn)埋伏!”
“王牌?”魏容傲然一笑,翻身上馬,扭頭望向美若天仙般的女子,神態(tài)中,有著說不出的自信,
“本公子,打的就是王牌!”
“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