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容的話語,引起全場議論紛紛,
“少將軍說的沒錯啊,魏國再強,也要抽出兵力防備公孫淵,蜀國和吳國,內(nèi)部各地也要駐軍把守,以防百姓叛亂,這么算下來,攻打長安的兵力,最多十幾萬!
“少將軍帶著一萬兵,就能打敗司馬懿十萬兵馬,現(xiàn)在他手頭至少三四萬兵馬,擋住魏國十幾萬兵馬,好像也不難。”
“少將軍雄才大略,寬厚愛民,如今曹魏殘暴,蜀漢皇帝昏庸,吳國孫權只想割據(jù)一方,將來一統(tǒng)天下的,或許是少將軍!
阮籍等人也在交頭接耳,
阮籍:“魏容有猛虎之像,我等或許可以投效此人。”
山濤微微頷首,沒有做聲,
四人之中,他的出仕愿望最強,但他行事最穩(wěn),并沒有急著發(fā)表看法,而是心中默默思忖,暗自觀察。
劉伶哈哈一笑,“不論你們?nèi)绾危铱隙ㄒ粼陂L安,不為別的,就為了這里的美酒!”
阮咸面露不屑,“我輩行事,當謹守節(jié)操道義,魏容坑殺降卒,心狠手辣,外表謙和,內(nèi)心殘暴,我阮咸,恥于與其為伍!”
此言一出,阮籍也有些動搖,山濤繼續(xù)保持沉默,而劉伶則又是一杯美酒下肚,醉眼惺忪地說道:“魏容再苛刻,他治下的百姓也是安居樂業(yè),比曹叡強百倍不止!
阮咸這下也閉上了嘴,現(xiàn)在的魏國,世家大族把持朝政,苛捐雜稅層出不窮,平民老百姓水深火熱,民不聊生,要說治下百姓的幸福度,長安老百姓可比魏國的老百姓,要幸福多了。
桓范眼看眾人看法,慢慢傾向于魏容這邊,心中著急,趕緊給賈充使了個眼色,
賈充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起身,
“少將軍有禮了!
“公閭請講!
賈充長嘆一口氣,裝出憂國憂民之態(tài),
“下官在途中,遇上一些可憐的婦人,她們的夫君,都在涼州當兵,對她們來說,男子是家中不可或缺的頂梁柱,
下官冒昧大膽,想問少將軍,能否讓這些婦人,見他們丈夫一面?”
賈充話音剛落,就見花廳外,踉踉蹌蹌地沖進來幾十個婦人,有的扶著老人,有的帶著小孩,哭天搶地,凄凄慘慘,哭聲不絕于耳。
“我那可憐的夫君啊……”
“爹爹……”
“我那可憐的孩兒,你在哪里啊……”
“夫君你死了,妾身和孩子可怎么辦?”
這些老弱婦孺,身上衣衫破爛,風塵仆仆,一看就是千里迢迢而來,偌大的花廳中,到處都是他們的哭聲,眾人情不自禁,向這些可憐的人,投以憐憫的目光。
老人哭天搶地,婦人哭聲震天,小孩則拽著大人的衣衫,擦著眼淚,哭著要找父親,郭淮見狀,也不禁心生愧疚,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賈充輕咳一聲,“所謂將軍難免馬上亡,這些士卒若是死在戰(zhàn)場上,倒也罷了,但下官聽聞,少將軍攻打涼州三郡時,,招降了大批降卒,其中有兩萬人,就在長安,
下官的要求也不高,也不指望少將軍釋放俘虜,只求少將軍能讓這些可憐人,見一見他們的家眷,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賈充話語剛落,那邊廂孫禮便拍案而起,
“賈公閭!你不要太過分!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他們戰(zhàn)死沙場,與我們有什么關系?再說你們曹魏,也從來沒有釋放過俘虜,為何反過來要求我們?”
郭淮也站起身來,皺眉說道:“是有一部分降卒在長安,但他們有秘密任務在身,不方便見客!
賈充陰陰一笑,“郭伯濟,這些士卒恐怕不是不方便見客,是不能見客吧?”
郭淮勃然大怒,“賈公閭,你這是什么意思?”
賈充冷哼一聲,目光落在場中的某個角落處,
一名相貌猥瑣的中年人,遲疑著站起身來,
“陳厚?”
郭淮,孫禮兩將,皆是臉上變色,
賈充滿臉得意,“郭將軍,陳厚是你們負責糧草的倉官,對吧?”
郭淮憤怒交加,雙眼宛若利箭般,死死地盯在陳厚身上,
“陳厚,你好大膽子,居然敢背叛少將軍?”
陳厚鐵青著臉,看也不看郭淮,只是望向賈充,大聲說道:“賈大人猜得沒錯,末將掌管長安糧草,皆有定數(shù),
這兩個月來,末將從未給城外的降卒,撥發(fā)過一粒糧食。”
賈充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看來少將軍治理長安,果然了得,居然有讓士卒不吃飯的本領,
有此本領在手,何愁天下不平?”
眼看對方人證物證都有,
郭淮臉色煞白,想了想,便大步出列,來到魏容面前,單膝下跪,
“殺俘一事,乃是末將自作主張,請少將軍懲罰!”
得知殘酷真相的婦孺?zhèn)儎t是開始抱頭痛哭,哭聲震天。
眾人議論紛紛,
“沒想到魏容如此仁德,居然也殺俘。”
“天下烏鴉一般黑!
“郭淮倒也硬氣,一個人擔下所有,魏容有梟雄之姿,能讓人為他死心塌地!
“這些婦孺可憐啊!
陣陣竊竊私語,傳入魏容的耳中,他望著長跪不起的郭淮,面無表情。
“魏容!”場中當即便有一人,拍案而起,怒斥道:“我本以為你是仁德之主,沒想到你也是個心狠手辣之徒,兩萬條鮮活的人命,虧你下得去手!”
眾人抬眼望去,發(fā)怒之人,正是阮咸,
頓時便為他捏了一把汗,
心想此人雖然是名士,但魏容可是手握重兵,惱羞成怒之下,取此人性命,易如反掌。
山濤急忙勸阻,“仲容你瘋了不成?此事乃郭淮所為,與少將軍何干?”
郭淮亦是扭頭怒道:“阮咸,你休要污蔑少將軍,我郭淮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是我所為,與少將軍無關!”
“哈哈哈哈!弊挟敿从腥说靡獯笮Γ瑓s正是賈充,
“郭將軍真是忠心耿耿,下官佩服的緊,只是沒有魏容的將令,你就敢殺害兩萬降卒,你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賈充此言,直接就在暗示,是魏容下令,命令郭淮殺俘,
否則郭淮區(qū)區(qū)降將,借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擅自做這種大事。
場中氣氛,一時間萬分緊張,
眾人各懷心思,交頭接耳,想看看魏容會如何應對。
“看來魏容只能舍卒保帥,否則他的名聲,就毀了。”
“當年曹孟德割發(fā)代首,這次恐怕也是如此,魏容應該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肯定要保郭淮,
郭淮如此忠心,若是嚴懲,豈不傷了屬下之心?”
“賈公閭真是好計謀,此計奇毒!
“魏容治軍嚴謹,我猜他會嚴懲郭淮!
場中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眾人的目光,慢慢集中在魏容身上,
誰都想知道,
這位俊秀而年輕的少將軍,
將會如何度過眼前的難關。
“末將有罪,請少將軍嚴懲!”郭淮又是高呼一聲,
在眾人的注視下,
魏容望著郭淮,淡淡一笑,
“郭將軍何必如此?你不過奉命行事,又何罪之有?”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一片大亂!
魏容的意思,居然想把責任,攬到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