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對上父親失望的眼神,神色也暗了暗。
父親的心里只有大哥是最重要的,也不想想,便是大哥能回京,以他犯下的事情,難道陛下還能讓他重返朝堂?
那是不可能的。
他承認,自己的才干不如大哥,但是他為了這個家一直在努力,只是不管他怎么做,不管是父親還是姐姐對他都不滿意。
想到這里,李言的心情也格外復(fù)雜起來,與益王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這條船李家明明能不上去,為什么非要搭上一家子性命與前程上去?
歸根結(jié)底,還是父親更看重襄王與大哥,而他這個兒子可有可無罷了。
當(dāng)初大哥出事后沒多久,父親就暗中運作,讓他從武驤衛(wèi)指揮使的位置上去了刑部做侍郎,他父親是太師,文人之首,當(dāng)初他去武驤衛(wèi)做武官,為了站穩(wěn)腳跟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力氣。
結(jié)果,父親也不管他有多辛苦,轉(zhuǎn)手就讓他去了刑部。
李言腳步沉重地出了書房,他知道自己無法說動父親,自從大哥出事后,父親做事越來越固執(zhí)。
李二夫人一直在等著丈夫,瞧著他面色沉重地進了門,心里不由咯噔一聲,忙起身迎上去,“老爺,你沒事吧?”
李言看著妻子苦笑一聲,搖搖頭進了內(nèi)室。
李二夫人讓丫頭都退下去,自己親自端了杯茶跟進去,將茶盞放在丈夫身前的小幾上,這才緩聲說道:“是不是差事上遇到什么事情了?”
她不敢直接問公爹找丈夫做什么,只能拐著彎地試探。
李言抬頭看著妻子,“清漪的婚事你看得怎么樣了?”
李二夫人苦笑一聲,“我看好有什么用,大嫂那邊文萱的婚事一直不上不下的定不下來,清漪做妹妹的怎么能定親?”
提起這個,李言的臉色更黑了。
當(dāng)初大哥被流放,家里使勁了力氣抱住他一條命,但是這家里當(dāng)家管事的還是大嫂,而且大嫂因為丈夫的緣故性子越來越尖銳,總覺得他們二房瞧不起她,平常做事也多針對。
這件事情父親并不是一無所知,大概是覺得愧對長子,隱隱默許了這種行為,如今這李家當(dāng)真是烏煙瘴氣,他們夫妻夾在里頭就像是風(fēng)箱的老鼠,連帶著孩子們都跟著日子難過。
以前自己的兒子還有些惡習(xí),經(jīng)常去聽?wèi)蜻私下保養(yǎng)戲子,但是這兩年大嫂的處處針對,連帶著自己的兒子都跟著察覺到府里不對勁,如今倒是因禍得福反而上進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李言看著妻子,“我看好了一戶人家,上靖曾家子曾世明,進士出身,雖然家里只是個小家族,但是他本人倒是頗為能干,就他吧!
李二夫人心里自然不愿意,有李貴妃在,她女兒的婚事怎么能將就一個小家族之子,但是丈夫有一點說得對,大嫂如今多針對,她再為女兒挑一門顯赫的婚事,只怕這婚事更是遙遙無期。
李二夫人黑著臉應(yīng)了,“咱們是女家,總不能上門提親,還是曾家那邊主動些才好!
“這事兒你不用管,我會跟曾世明暗示一二,若是他有心,自然會請家里長輩出面來議親!崩钛袁F(xiàn)在心里發(fā)慌,只想著趕緊把孩子們的婚事都定了再說,曾家雖不顯赫但是家風(fēng)淳厚,曾世明也是個君子,將來便是李家萬一出點事,女兒的日子也能將就過下去。
至于兒子……
李言深吸口氣,看著妻子又道:“兒子的婚事現(xiàn)在宜低不宜高,你也別往高門里跳。韓秀才的女兒我瞧著就不錯,就她吧!
李二夫人是真的心慌了,韓家是她娘家那邊院門的親戚,因為來京所以上門拜訪,韓姑娘的父親只是個秀才,兒子娶個秀才的女兒?
“老爺,你告訴我,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李二夫人一把抓住丈夫,若不是出事,丈夫不會這么委屈自己的孩子。
李言一把抓住妻子的手,看著她慢慢說道:“現(xiàn)在沒出事,但是將來不好說。兒子與女兒的婚事低就,萬一家里將來有什么風(fēng)波,曾世明的品行不會嫌棄女兒,韓姑娘出身低微也不會嫌棄咱們的兒子。不管是曾世明還是韓姑娘,雖然出身低一些,但是品行都不錯,從根上說也不算是委屈咱們家的孩子!
“老爺……”李二夫人臉色蒼白,“那我怎么跟大嫂提這件事情?”
李言想起大嫂心生厭惡,以前因為大哥的事情,他也覺得愧對這個嫂子,所以處處忍讓,但是幾年下來她越來越過分,那點愧疚早就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