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真水號稱萬水之祖,能孕育生靈。每孕育一次生靈,就像修士修行一次,它也會成長的!
孕育生靈?
陳青皺眉道:“但凡還有一滴水,就會被這東西殺干滅凈,它完全就是一屠夫!”
“呃……是孕育上古生靈,如今的生靈承受不住它的。如今上古生靈,或許只有木族了……”
陳青總覺得不對勁,但說不上是哪里。
這時看著水滴,燭蛇之眼下,世界仿佛紅外成像,只有亮度,沒有色彩。
但若說木族的亮度是一,水滴的亮度怕是上千,甚至上萬。
完全看不到水滴內(nèi)有啥。
更看不到它在“升級”。
好一會兒,老樹才道:“好了!
陳青依然沒看到任何端倪,只能作罷。
“小千,話說玄冥真水對鼉圍有用么?”
“有的。”
“?你咋知道?”
“攝政王我們實驗過了呀~”
瞧瞧,這才是得力干將。
都不用吩咐,主動替老大分憂。
“話說玄冥真水已經(jīng)揍了有段時間了吧?它是真傻還是裝傻?”
“主人,它恐怕真的沒靈智……”
小千無奈道:“可能只存在本能了,本來小諸葛我們就在奇怪為何這沒靈智的東西怨氣如此之大,還滿是殺念,如今聽老樹這么一講,一切都明白了;蛟S是共工死后不甘的執(zhí)念傳給他了吧。”
“有理!”
太久沒回來,陳青理著自己產(chǎn)業(yè),理著是否有遺漏。
以前聽廣東有些房東因為房子太多,收租時很麻煩。
那時只覺他們在凡爾賽,現(xiàn)在才明白真是這么一回事。
只是,漸漸地,陳青沉默了下來。
得去看羅羅紅了呀。
如今的羅羅紅并不適合見人。
可能她也不愿意別人見到如今的模樣。
相比于外貌,她的內(nèi)心,怕也已經(jīng)碎成一團了吧。
陳青嘆了口氣,來到了火塔一層。
一個巨大的、扭曲的身體。
屬于修羅公主的心氣已經(jīng)消失殆盡。
足有兩三米的身體靠墻癱坐,一條長七八米、如蟒蛇一般粗大的手臂隨意耷拉在地上。
只剩一臂,一腿。
“羅羅紅,”
羅羅紅沒有回答。
“羅羅紅!
羅羅紅終于聽到了,但沒看陳青,
反正將臉扭到了與陳青相反的方向,動作很慢。
“你……”陳青緩緩道:“總有方法恢復(fù)本來模樣的!
“然后呢?”
羅羅紅聲音里充斥著死氣:“給誰看呢?或許,我還有何臉面,繼續(xù)頂著一張修羅公主的臉?”
陳青一窒。
好半天,陳青才道:“我對不起你。但再來千百次,我也只能這么做。我是人族,而你們是入侵人界的修羅!
羅羅紅沉默。
立場不同。
所有修羅的心里,都刻滿了弱肉強食。
好一會兒,羅羅紅才道:“你贏了。”
贏了?
“當然是我贏了!”
陳青起身,“羅羅紅,于公,你身上帶著阿修羅神的秘密,不管怎樣,我都不可能放你走!
“但……”陳青背對著羅羅紅,緩緩開口:“我也希望能為你做點什么。比如幫你恢復(fù)健康,恢復(fù)成原本那張我看一眼都覺得幸福的臉!
羅羅紅身體輕輕一顫。
陳青抬步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你沒處去了,就把這里當成家吧!
說罷,真的消失在了眼前。
背后,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滴在熾熱的石頭上,哧哧冒著白氣蒸發(fā):
“家……我還有家么?”
陳青嘆了口氣。
出了一會兒神,齜牙咧嘴活動了一下五官,收起心神,微笑道:“走!馗寶在喊我了!”
臨走前,陳青專門看了看火土,確定沒人。
回到血池外,鐘馗咧嘴直樂呵,指著巨大的內(nèi)臟似的血池:
“青寶,你且看著,當今五界,能如馗寶這般的已經(jīng)沒有幾個啦!”
“這是自然!三界六道,論英雄自然是馗寶排第一!
鐘馗更樂。
伸手一指,鐘馗劍飛出,鐘馗冷哼道:“開!”
鐘馗劍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只片刻,就已化作成百上千柄劍,噌噌飛去。
血池就像是在原本的洞里吹大的氣球,經(jīng)過生長,有些地方已經(jīng)長在了一起,鐘馗劍如今做的,就是將它們斬開。
哧哧聲不斷,血珠四濺。
長在一起的血肉被鐘馗劍一挑就開,血珠四落。
陳青瞪大了眼睛,看得見的地方還好說,但近千公里啊!
看不見的地方就靠鐘馗劍自己砍?
而鐘馗身上氣勢漸漸升騰,須發(fā)皆張,衣袍無風自鼓,身體緩緩懸浮了起來。
砰……隆隆隆~
嗡嗡嗡~
鐘馗看起來是像連皮帶水一起,將巨大的血池全部搬走。
這么龐大的東西動起來時動靜驚人,聲音嗡嗡隆隆,能傳到數(shù)里之處,既沉悶又古怪。
拔起蘿卜帶起泥,這般巨大的動靜下,原本的洞穴坍塌、崩落,整片山脈皆是地動山搖。
昆侖山上,巨大的震動帶著數(shù)百上千年的積雪,整片整片的崩落。
初時緩慢,但很快崩落的雪層速度加快,分裂成多片,揚起雪霧,掀起雪浪,甚至攪動山石泥土,黑白色攪在一起嘶吼著沖下!
隆隆隆隆隆隆……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金鱗?”
陶觀止!
陳青眉頭一皺,來到了洞穴外。
三男一女,氣勢驚人。
女的,就是陶觀止,與陳青打過許多次交道,已經(jīng)很熟。
安南城,方才也打了一次交道。
還有一個戴著眼罩的獨眼龍,陳青見過照片,此人正是胡七海,大唐第一高手!
另有一人竹桿似的,留著一簇小胡子,背上有一把巨大的鐮刀。
陳青面色不變,微笑道:“用上了這么大陣仗,不勝榮幸!
陶觀止皺眉道:“金鱗,你所作一切,我們都看在眼里,御鬼軍的司令一職,非你莫屬。但血池……絕不能是私人之物!這是我人族崛起的關(guān)鍵。”
陳青扔出去了一個銀色金屬箱子。
陶觀止下意識接住。
沒上鎖,一按就已打開。
里面有一封信、四個很精致的本子,旁邊還有大大小小的印章。
御鬼軍司令印章,御鬼軍司令任命書。
那信上還封著火漆,寫著“需胡七海、陶觀止一同開啟!
陳青道:“司令這位置,還給你們。有兩封信,一封給我個人的就不給你們看了!
說著,手一揮,三十八人出現(xiàn)在了眼前。
這些,就是御鬼軍的全部人員。
他們都是一愣。
今日陳青就讓他們在光復(fù)縣待命,還以為有大戰(zhàn),此刻看到眼前幾人,立刻失聲叫道:“胡元帥!陶帝師!”
眾人都一亂。
陶觀止皺眉道:“金鱗,你什么意思?”
陳青緩緩開口:“御鬼軍除了周陽喬在公主墳,全員都已到齊!
陳青看向他們:“對不起諸位,我可能不能再擔任司令這一職位了,你們都是御鬼軍舊部,去留都隨你們!
“金鱗大人,這是怎么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司令金鱗當不了,他媽的誰還能當?誰有逼臉來當!”
“金鱗大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陳青平靜看著眾人,緩緩道:“我打下了血池,但如今看來,四位柱國大人是要硬搶了!
“媽的!”蘇二怒罵:“還要不要臉!還要不要臉?!你們龜縮在兩座城里,還他媽柱國?你柱個幾把!”
“二十座城,都是金鱗大人我們打下的!有你媽的什么份?”
“就是!驅(qū)逐修羅,復(fù)我山河!這是金鱗大人說的,你們要是敢對著修羅說出這一句,我他媽服你是個好漢!”
四個柱國面色都很難看。
被一群大頭兵指著鼻子罵,偏生反駁不了。
堂堂柱國,難道還要對這些底層兵講方針道理么?
御鬼軍太慘了。
真的太慘了。
所有人都憋著一股氣,一股勁,今天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兄弟們,我依然背負著王司令的遺志!我依然背負金鱗之名!有生之年,我定會殺盡染了人血的修羅!”
“但這司令,我當不了了。你們?nèi)糇,我不攔,若留,我歡迎!
“走個屁!老子當不了縮頭烏龜!”
“金鱗大人,你別做司令了,做皇帝!”
這話,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
那戰(zhàn)士也面色一僵,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陳青卻無所謂地拍拍他的肩頭,“沒事兒!
突然間,眾人相視一眼,隨即本來散亂的隊伍全整齊排在了陳青身后。
猛地,全半跪于地,齊聲高呼:
“鎮(zhèn)魔軍蘇田……”
“鎮(zhèn)魔軍李健……”
“鎮(zhèn)魔軍宮畫骨……”
眾人各呼自己名字,隨后齊聲高呼:
“參見鎮(zhèn)魔軍司令金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