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皇后,不會就在佛殞林吧?
陳青是真的煩躁啊!
他不管想去哪里,總會發(fā)生點幺蛾子,這次本來就簡單的找個叫紅皇后的女人,把她找到了,帶回來,這就了事兒了。
現(xiàn)在怎么又搞出個佛殞林!
那是如來的葬身之地,混沌仙域出了名的禁地!
會是好地方么?
陳青心中還有一絲僥幸:“那地方……也不一定很兇險吧?”
“怎不兇險?”高球奇道:“二大王,那可是混沌仙域最兇險的四大險地之一啊!”
陳青聞言五官猙獰,他是真不想去啊。
但現(xiàn)在的線索已經(jīng)很明顯,要么聽那條傻吊鱷魚的話,要么就聽這條死龍的話,有的選么?
沒辦法。
當(dāng)下,盡管心中十萬個不樂意,但也只能駕船朝著佛殞林的方向去了。
臨走時還順便將這條龍尸給帶上了。
佛殞林在極西之地,那里曾是如來佛祖的道場,極為神秘,傳說那里沒有怒、哀、樂、悲之類的負(fù)面情緒,所有人每天都是生活在歡笑之中,所以有個名號也叫極樂凈土。
而在如來飛升失敗之后,極樂凈土就變成了佛殞林,聽說滿是邪祟,妖魔遍地,白骨鋪滿八千里,血流成河億萬條。
如今距離鎮(zhèn)元子所說世界毀滅之日只剩九天,片刻耽擱不得。
陳青開著石船飛速駛?cè),很快就已駛出了七百多里,而此時,陳青忽然停了下來。
這是混沌仙域,貨郎一脈建立起來的一方世界。
本來貨郎、行商、行九州之類的應(yīng)該遍地跑的,但直到現(xiàn)在,陳青連一位百府公都沒有看見。
而現(xiàn)在,他看到了。
遠(yuǎn)遠(yuǎn)地有數(shù)萬人聚集在一處,他們正追逐著一座可以行走的樓。
那棟樓長了六條腿,正沉重地行走著,每一步,整個大地就是一陣搖晃。
而掛在樓房外面的商品,叮呤鐺啦響作一片。
既有米面糧油,也有筆墨紙硯,胭脂水粉,也有修士用的靈石鬼晶,法寶鬼寵等等。
而一大堆人全追著樓房在跑,他們高聲哭喊:“商爺!救命啊商爺!等等我呀!”
“商爺,商爺!我有壽元,我壽元還有一百八十載,只要讓我上樓,我愿獻出一半!”
還有妙齡女子,有傾城容貌,也提著裙子在跑:“商爺救命!只要救了奴家,奴家什么都肯!”
但是那棟樓的腳步并沒有因為這些人的哭喊而慢了半分。
陳青在石船上看著,若有所思。
他第一次在混沌仙域見到百府公,如果猜得沒錯,不管混沌商人在謀劃什么,自己追著這棟樓應(yīng)該能得到一絲線索。
但此刻,紅皇后之事更為重要。
陳青忽然有了主意,“高球,你去查查,看是否能得到什么線索?”
高球愣住了,指著自己:“我?”
陳青點頭:“速去!”
高球無奈,躍出石船,追向了那棟商樓。
而陳青駛著石船,飛速遠(yuǎn)離。
與此同時,商樓頂層,有一中年婦人,若是陳青見到,定會認(rèn)出此婦女,就是殺了豬八戒的那女商人。
她的聲音嫵媚至極,招了招衣袖,滿是慵懶,“來呀~”
隨著她的聲音,一個修羅竟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婦人看向修羅,又看向石船遠(yuǎn)去的方向,嫵媚道:“哥哥~你瞧那艘石船,好像朝著他不該去的地方去了!
那個修羅滿眼凝重,看著陳青遠(yuǎn)去的方向,怔了片刻,忽然眼中爆發(fā)出了殺氣:“不好,佛殞林!”
“未必就是那里,但是哥哥體恤奴家膽小,去看看罷,好讓奴家安安心。”
“好!”
修羅應(yīng)了一聲,消失在了眼前。
而陳青,循著殘劍指出的方向,以最快速度前進。
隨著時間漸漸過去,足足一天時光,陳青終于看到天邊的一抹金色。
那是……
像是日出時的天際線,但陳青看出來了,那是大地。
那是大地的顏色!
整片大地皆是金色。
遠(yuǎn)遠(yuǎn)地,就傳來了一陣佛音:
“凈垢無二之門,等慈廣被之舟,其光所燭,穢土成琉璃之界!
“其音所至,冤戾化蓮香之風(fēng)!
“大千之塵剎,芥納須彌!
“恒河之露電,等同劫波,久暫一空!
這些佛號雖還隔著數(shù)千里,但余音繚繞,絲絲鉆入耳朵當(dāng)中。
且不知有什么魔力,陳青的煩躁心情莫名變得平和,無欲無求。
就在此時,一個宏大的聲音驀然響起:“血海翻瀾,照見本來澄澈,業(yè)火熾燃,轉(zhuǎn)作般若明燈!
這一聲極其宏大,仿佛以整個天地為喉舌,陳青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眼前一黑,就已軟倒了下去。
殘劍眼疾手快,急忙扶住陳青,他的面色也是蒼白,死死盯著天空,聲音無比凝重,一字字道:“如來佛的怨念!”
陳青暈倒,石船便也停了下來,殘劍幾人無法催動石船,也只能干等在眼前。
好在沒過一會兒,陳青就已蘇醒。
腦袋中傳來一股劇痛,陳青倒吸一口冷氣:“早知就該換本尊來的!
沒有小千陪伴,且此行注定是兇險之行,陳青自然不會拿本尊冒險,此刻駕駛著石船乃是他的太乙化身。
但接下來該如何?
陳青陷入了兩難。
本尊前來,風(fēng)險太大。
但如來的怨念太大,恰恰是本尊腦袋中的千乘川避水珠才能抵擋。
要換本尊來么?
想了想,風(fēng)險還是大了些,還是由太乙化身前進吧。
當(dāng)下,繼續(xù)駛著石船前行,足足飛出千余里,忽然又聽一聲極致宏大的聲音傳來:
“嗔癡貪妄,熔镕于慧劍,愛恨憎怨,消散于梵燈……”
這一聲比方才那聲更大幾分,陳青絲毫沒有抵擋之力,仰頭就倒。
片刻過后,這才幽幽醒轉(zhuǎn),再無僥幸之心,知道除非本尊親來,自己萬萬沒有能硬闖之理。
于是一個意念,與鎮(zhèn)魔塔里的本尊調(diào)換了位置。
吽——
陳青開口就是六字直言的最后一字,龐大的意念籠罩全身,全加上腦袋中的千乘川避水珠,已作好了抵擋那個意念的準(zhǔn)備。
再看向旁邊,山宮與殘劍、長青三猴,皆是面色慘白,想來如來的怨念對三者的傷害也絕對不小。
最可怕地是,修為最淺的山宮,他的皮膚上,已閃爍出了淡淡的卐字符號。
而他已有些神智迷離,跌跌撞撞,像是喝醉了一般。
心中暗道不好,將山宮送回了塔中。
繼續(xù)往前飛,難以想象的極致宏大的聲音再次開口。
仿佛亙古就在,仿佛整個天地在一起發(fā)聲:
“萬類紛紜,皆歸性海。諸相森羅,本自圓融!
嗡————
龐大的意念再將傳來。
這一次的強度更強數(shù)倍,殘劍沒有一絲抵擋之力,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長青更是如此,雙眼一翻,他已轟然栽倒在了地上。
而陳青微微一晃,腦袋中的千乘川避水珠發(fā)出了溫和的波動,還有自己的六字真言相護,硬生生地扛下了這一念。
殘劍終究是混沌仙域有數(shù)的高手,片刻他就已經(jīng)醒來,腦袋中像是扎入了萬根鋼針一樣劇痛。
但是,當(dāng)看清眼前一幕時,他已驚駭欲絕。
陳青?
那個自己一根指頭就能捏死的人族,竟好似沒有一點受影響,面無表情開著石船。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那可是如來佛祖的怨念吶!
那可是混沌仙域五大圣者的如來佛祖的怨念吶!
哪怕大王親至,也無法如今輕松扛下這一擊的吧?
這人族,到底什么來頭?
他腦中劇痛,只覺得眼前一切都模糊了起來,而下一刻,宏大聲音更強數(shù)倍,再次傳來。
“法雨周遍,普潤三草二木!
“覺日恒升,遍照九幽十穹……”
這一聲,再無意外,除了陳青,一切都已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殘劍這才聽到一陣響聲:“殘劍,殘劍,殘劍……”
殘劍幽幽醒轉(zhuǎn),就見眼前已是一片金光。
天空是金色,大地是金色,草木是金色,河川也是金色……
陳青又搖搖殘劍:“殘劍,殘劍!”
殘劍稍微清醒了幾分,努力搖搖頭,就見陳青將他拉起。
陳青笑道:“殘劍,在這里我神通全無,還得你來護法才行!
“哦?哦!哦!”
殘劍還有些懵,腦海中還是方才陳青硬扛如今怨念一事兒。
此刻他哪里還敢小瞧眼前這個人族。
哪怕只以方才這一手神魂強度,此人便足以與大王相提并論。
他這才站了起來,石船已不知去向,應(yīng)該是被陳青收了起來。
再打量向四周,殘劍更是驚奇。
遠(yuǎn)處,正有一頭渾身金身的、詭異的、不知該怎么形容的異獸,正緩緩走來。
那金色野獸有著龐大的身軀,長著像是象鼻的東西,說不上來是觸手還是什么,身體兩側(cè)還有兩只巨大的肉……不知該說是肉翅還是大耳朵。
十幾只眼睛擠在一起,而腦門中心處赫然印著一個卐字符號。
最令人寒毛直豎地是,這頭異獸竟然口中呼喊著佛號:
“凈諸有情,等觀法界。心佛眾生,三無不同……”
說著,竟宣了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殘劍怔住了,他看向陳青:“二大王,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西方極樂凈土?”
“對!”
陳青鄭重點頭,指向了遠(yuǎn)處,極遠(yuǎn)處,有一座金色森林,而那森林里,竟然冒著暗紅色的血氣,更遠(yuǎn)處因為金光濃烈看不真切,但隱隱能看出有座巨型建筑,有些像死賬樓,又有些像墓碑。
陳青緩緩道:“可能這還是你們所說的佛殞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