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蕭抱著孩子來到病房門前。
走廊里濃重的消毒水味道,惹得她厭惡的捂住口鼻。
想起之間被攔住的經歷,林蕭蕭揚起懷里的孩子,挑釁地看了看保鏢隊長。
保鏢隊長略作停頓,又看了看她懷里的孩子,帶著隊員退后了一步。
林蕭蕭心中得意洋洋。
到底是這個孩子有用。
她笑了笑,伸手緊了緊裹著蕾綢緞包被的孩子,小聲威脅道:“小東西,要想回家能喝到奶粉,記得讓你爸多看你幾眼!當然了,也要多看我?guī)籽!?br>
她上前,握住門把手,推開。
病房里,顧司禮半倚在搖起的床榻間。
英俊蒼白面容陷在陰影里,手背上蜿蜒的留置針泛著幽藍冷光。
聽到響動,他睫毛微顫,卻未抬眼。
好像根本不在意誰來。
“司禮……”
林蕭蕭將尾音揉得又輕又軟,“聽說你生病了,我著急的不行,吃飯都吃不下去。謝天謝地你醒過來了,保鏢也終于放我進來看看你了!”
說話間,她坐到顧司禮身邊,滿臉心疼地說,“你看你,都瘦了!
“……”
顧司禮眼睛盯著窗外,沒說一句。
整個人冷漠的像塊堅冰。
林蕭蕭已經習慣了顧司禮的無視。
她也不惱,又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林蕭蕭故意將襁褓往顧司禮的方向傾斜,笑著說:“司禮,到底是父子連心,你身體不好,寶寶情緒也不太高,最近總是鬧人呢!
嬰兒特有的奶香,終于引得顧司禮轉頭。
男人盯著孩子看了一會兒,那雙執(zhí)掌百億集團的手輕輕抬起,在觸及包被邊緣時,頓了頓,道:“給我。”
“好啊!
林蕭蕭強壓上揚的嘴角,連忙把孩子放進顧司禮的懷里,“來,寶寶,快叫爸爸!”
孩子很聰明,聽到林蕭蕭的話,立刻仰臉看向顧司禮,同時發(fā)出簡單的音節(jié):“ba~ba~”
顧司禮心頭微動,不可否認地對這個孩子多了幾分疼惜。
懷中的小家伙也似有所感,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顧司禮的食指。
他咯咯笑出兩個梨渦,繼續(xù)喊:“ba~ba~”
林蕭蕭開心極了她趁機湊近顧司禮,殷勤地說:“司禮,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孩子很像你!鼻子,眼睛,都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
顧司禮厭煩的林蕭蕭的靠近,但想到接下來還要利用她做點事情,便沒再讓她離遠,只是冷聲道:“過一會兒,推我下去走走。”
“啊……”
林蕭蕭喜出望外,“好啊好啊,我打個電話給王嫂,讓她過來幫忙照顧孩子,我們母子倆,今天下午都陪著你!”
顧司禮沒說什么,淡淡地收回目光,漆黑瞳仁里翻涌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
云檸和沈修昀在游樂場一直玩到傍晚,才回來。
剛一靠近住院部,就遠遠的看見,林蕭蕭正推著輪椅上的顧司禮散步。
夕陽將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林蕭蕭低頭時垂落的發(fā)絲被風吹起,與顧司禮俊美的臉交疊,構成一幅刺目的畫面。
云檸停在原地,胸口的位置發(fā)酸發(fā)疼。
原來,她還是在意的。
在意顧司禮是否還像以前那樣對她。
在意他的身邊,是不是有了別人。
可是,離開是她主動提出的。
她又欠了顧司禮一條命。
又有什么資格去質問他呢?
對面的顧司禮,同時也看到了云檸。
男人的目光掠過沈修昀,又落在云檸的身上,眸色深沉如墨。
對視的瞬間,云檸感覺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呼吸都變得困難。
旁邊的沈修昀瞇了瞇眼睛,突然主動牽起云檸的手。
男人力道大得驚人,她掙脫不開,只能低聲道:“放開我……”
沈修昀卻將她拉得更近,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怎么,怕他看見?人家身邊不是也跟著一個嗎?”
說完,他抬起頭,挑釁地看向顧司禮。
然而,顧司禮卻像是沒看到似的,低聲對林蕭蕭說了句什么。
林蕭蕭嬌滴滴的笑了幾聲,得意的目光掃過云檸蒼白的臉,然后推著顧司禮,轉身回去了。
原本就寬闊的場地,變得更加空曠。
云檸眼神暗然,趁沈修昀不注意,猛地掙開他的手,轉身向前走去。
沈修昀問她:“你去哪兒?”
云檸頭也沒回:“別跟過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陪了你一下午,說走就走!
沈修昀站在原地,望著云檸倉皇逃離的背影,語氣喃喃,“還真是……,狠心!
隨即,男人又攥了攥手心。
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云檸指尖柔軟甜美的觸感。
……
云檸離開住院部,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處可去。
顧司禮名下的那棟半山腰別墅,曾經是她和他的婚房。
現(xiàn)在卻是林蕭蕭和孩子住著。
住院部的休息室也回不去,那里也有林蕭蕭的身影。
思來想去,云檸去找了云宏斌。
她與父親雖然多年不見,但在云檸最脆弱的時候,父親依舊能像她小時候那般,為她撐起一片天。
拿著父親給的鑰匙打開門,客廳沒人。
她想了想,又去了二樓。
剛靠近,云檸就聽到書房有談話聲傳來。
“楚哲遠的保外就醫(yī),已經完全辦下來了!
朱琴心聲音溫柔,也充滿了擔憂,“除了不能出國,剩下的可以完全自由活動。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沒什么動靜。”
“這可能只是暫時的!
云宏斌嘆了一口氣,聲音透著幾次疲憊,“楚家人應該是在等顧司禮的消息。一旦他病情加重的消息傳出去,事情就不好辦了!
朱琴心沏了杯茶,遞到云宏斌的面前:“那顧司禮的情況怎么樣了?是不是真的像楚家人期待的那樣,很棘手?”
“不只是棘手的問題!
云宏斌嘆了口氣,搖頭時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幾分,“我是擔心,顧司禮這次真的挺不過來!
他曾經仔細問過江宇和醫(yī)生。
顧司禮體內的病毒,是新型的,目前現(xiàn)在在醫(yī)學領域屬于空白項。
它的致病原理,發(fā)病機制,復制方式,攻克角度,都要從頭研究。
哪怕最后真的能研制出來解藥,可看顧司禮蘇醒之后的身體狀況,恐怕也等不了那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