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則正就那樣看了她片刻。不待她說什么,首先開口道:“原來是你,別誤會。我是幫朋友來取東西的,若是唐突不便,下次也好!
檀雅怎么也沒想到,打開門看到的竟然是他!今天的他淺色的西褲配了件卡其色的風(fēng)衣,氣質(zhì)瀟灑又有風(fēng)度。可是怎么會又是他?
“是則靈的東西?”檀雅聯(lián)想著朋友也應(yīng)該是則靈吧。
“可以這么說。”季則正回答。
“那進來吧!闭f著請了季則正進門。
季則正跟在她的身后,嬌小身材的腳步有些急切,他個子高大,故意放慢了步伐?赡情L長的飄逸的裙角還是有意無意的掃到了他的鞋面上。
院子打掃的干凈整潔,銀杏樹的樹枝上還多了只鳥籠子,那一雙靈動的眼睛正盯著他。
“這是畫眉?”季則正伸手逗了一下,誰知那畫眉反而理都不理他。
“是我自己養(yǎng)的!碧囱呕卮鸬溃骸拔业臇|西都在正房,其他東西都在廂房里,都不曾動過。她有沒有提到要取什么樣的東西?”
“是個八音盒,很古舊的樣式。那是家里長輩稀罕的物件了!
季則正看著她,發(fā)絲被微風(fēng)輕輕揚起,她下意識的將幾屢發(fā)絲挽到了耳后。
檀雅想了一下,說:“你等等。”她轉(zhuǎn)身迅速的進了正房,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來了,手里拿著他要找的八音盒。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檀雅伸手遞給他。
“是了,就是它了!奔緞t正笑了。
“就擺在正房的茶案上,雖是古舊了些,可是很有韻味!碧囱趴粗前艘艉姓f道:“這物件現(xiàn)在可不好找了!
“是,越有韻味的東西,越是難尋了!奔緞t正大手撫著那八音盒的盒面。
“只是這花鳥圖文有些掉了色!彼恼Z氣有些遺憾。
“其實也不難,只是簡單的補色就好,顏色還是依照原有的樣子。不過要費些時間……”檀雅也是對這些東西極其喜歡的,不自覺地就這么說了出來。
“這么說,你會這些?”季則正的眼睛里閃過小小的光芒。
話都到了這份上,檀雅只得承認,道:“可你得等個三五天的時間才行!
“好,那我就五天之后再來!奔緞t正又將手里的八音盒交還給了檀雅。
“明哲你今天什么安排?”向母不停的調(diào)換著脖子上項鏈的款式。又在手腕上搽了新款的香水,那香氣四溢出來,瞬間布滿了整個臥房。
向明哲皺了下眉頭,這種香水的氣味有些刺鼻,可是母親就是喜歡這樣濃烈的味道。
“爸爸一早去了哪里?”向明哲整理著自己的衣領(lǐng),他站在母親的臥房門口,沒有靠近半步。
“你爸一早的飛機飛海南,你呢?”向母終于選好了一條項鏈戴好,她在鏡子里仔細的審視著自己的妝容,問道:“要不跟媽媽去參加今晚的慈善晚會吧?”
“公司有事情要處理,我去不成。讓思惠陪你去!毕蛎髡艿椭^點開自己的手機,全然沒有在看自己的母親。
于敏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林家最近的動向很大,你得注意著點兒。還有,思惠的父親跟你父親提了句,這月末兩家人該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頓飯了!彼⒅鴥鹤拥哪槪^察著兒子臉上的變化。
向明哲關(guān)閉了手機,看著母親,道:“這件事你們看著辦!
“怎么是我們看著辦?你聽不明白林家是什么意思嗎?”向母微怒地站起身看著兒子。
“明不明白的,我又做不了主。你們覺得好,我照辦不就是了。你不是也希望我無條件的服從嗎?”向明哲不再說什么,大步離開母親的房門,下樓開了大門離開。
向母聽著兒子急著離開的腳步聲,握緊了手上的鉆石戒指……
向明哲開了車子,一路踩實了油門,高架上的監(jiān)控攝像頭快速的閃爍著,他毫不忌諱的繼續(xù)加著速。
前方是出口提示,向明哲猶豫了一下,忽然打了方向盤,引得后方的車子不停的鳴笛。
車子下了高架,轉(zhuǎn)了兩個彎,就那么停在了RM的門口。
向明哲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忽然來到了這里,他坐在車里許久,看著眼前干凈的街道,看著零星的幾個行人。最終,下了車子。
推開RM的玻璃大門,印入眼簾的便是那件在禮服展上大受贊揚的大紅色禮服。
玻璃櫥窗里,紅色的禮服懸空吊掛起,來人可以更加細致的看到精致的剪裁,簡單大方的設(shè)計,以及那出色精湛的繡工。
櫥窗上貼著禮服的名字,向明哲看著那四個字,“桂馥蘭香”,這四個字在他的心里滾了一遍又一遍。
紅色的裙尾垂至而下,朵朵金色的玉蘭花仿佛盛開在他的眼前。
“長安街上有多少棵白玉蘭,你知道嗎?”
他仿佛看見那個長發(fā)的女孩兒,每每都走在他的身后,對著每一棵玉蘭樹細細的觀賞著。站在他的身后問著這樣的問題,而他一回頭就能看見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每一年的你都陪我賞花好不好?”
他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好!
可卻沒有說話算數(shù)……
“先生,先生!苯哟龁T禮貌的跟眼前的這位先生打著招呼,可是連續(xù)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yīng)。
“先生您好!苯哟龁T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自從春季禮服展回來之后慕名來參觀“桂馥蘭香”的人士絡(luò)繹不絕,可是這位先生卻有些奇怪。
“哦,不好意思!毕蛎髡芑剡^神來,沖著接待員微微點頭,他是有些失神了。
“請問先生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接待員依舊保持著該有的微笑。
“請問這件禮服的設(shè)計師陸檀雅在不在?”
接待員微微愣了一下,說道:“請您稍等一下。”
Amy走了下來,接待員示意了一下站在櫥窗前的向明哲,說道:“就是那位先生,直接了當(dāng)?shù)奶崃岁懣偟拿!?br>Amy 不動聲色地打量一下向明哲,衣著考究,年齡與檀雅姐相仿。
“先生,是您要找我們陸總?”Amy笑著說道:“不知道方不方便交代給我?陸總不在公司!
向明哲看著Amy問道 :“她真的不在嗎?”
“先生,陸總她確實不在,我是陸總的特別助理!盇my笑著確定。
“能否將你們陸總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
Amy笑著回答,“不好意思先生,我想我沒有這個權(quán)利!
向明哲轉(zhuǎn)身推開了RM的大門。
一抬頭就望見對面街道的一排玉蘭花,可花已是掉落殆盡了,F(xiàn)如今想要再見她,大概不會像從前一樣,轉(zhuǎn)一下身,回一下頭就可以了。
車子剛駛出去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并沒有第一時間接聽,可鈴聲卻很有耐心,始終不斷的響著,最終那鈴聲太過吵人他還是摁了接聽鍵。
“明哲啊,你在哪里?”電話里傳來林思惠的聲音。
“怎么了?”他極簡單的問著。
“我在你辦公室,可是你不在。伯母說你早就來公司了!
向明哲皺了眉,不知道是母親告訴的林思惠,還是林思惠問的母親,總之,她們倆人還真是配合默契。
母親為什么會喜歡林思惠,他心里是清清楚楚的。什么問他的意見,問他的態(tài)度,從一開始他的意見跟態(tài)度就是最不重要的。
檀雅是被電話震醒的,昨天她答應(yīng)了爸爸今天回家的。
“喂……”
“喲,剛睡醒?”電話那邊傳來則靈清脆的聲音,道:“聲音這么軟綿綿的,跟貓兒似的!
“我休息了兩天,在家補覺。”檀雅下了床。
“真是難得,不過前陣子一定是累壞了吧?”則靈的聲音輕快,讓人一下子清明起來。
“對了,我送你的禮物喜歡嗎?有沒有戴?我覺得你戴一定特漂亮!”
“很漂亮,但是太貴重了!碧囱藕鋈幌肫鹉侨沾投Y物的情景,忍不住皺了下眉。
“哎呀,什么貴不貴重的,你喜歡就好!眲t靈很高興。
檀雅走到前廳,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忽然手指碰到放在茶案上的八音盒。
她迅速收了下手指,說道:“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呀在云南,明天就回。我是剛剛才從酒店的電視上看見關(guān)于你的報道。RM真厲害,你這么一回來,就把整個中式禮服推向一個高度!眲t靈很興奮的樣子。
“只是工作而已!碧囱艆s不覺得怎么樣。
“得了,接下來你的知名度會跟著增高,有些事自己心里可得有個警醒。”則靈關(guān)心的提醒著。
“嗯,我知道了!碧囱艗炝藙t靈的電話。
心里忽然有些發(fā)悶,所有的事情都不僅僅是一面性,她本不想這樣出現(xiàn)在大眾視線里,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是啊,這么多年過去了,她早就應(yīng)該明白,不可控的事情,豈止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