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鐘弦下落時,顧安已經(jīng)摔落在地。
他仰面平躺在地上,妖氣耗盡,背后的雙翅重新恢復(fù)為斷翅的模樣。
身上嗖嗖冒血,他卻半點(diǎn)不在意,還在看到天上的楚蕭被斬成兩半時,笑了一聲,學(xué)著沉壁的語氣道:
“奇跡發(fā)生了,氣不氣?這么看來你吃的米還是不夠多啊,以后跟著我好好打架,我?guī)汩L經(jīng)驗(yàn),自信是好事,太過自信就是個笑話了!
沉壁也沒想到楚蕭上一秒還刀槍不入呢,下一秒就成了脆皮。
它羞憤欲絕,又被顧安嘲笑,氣得一頭扎地縫里去了。
顧安則長吐口氣,閉上眼感受于曦的方位。
只有在感受到狐貍的存在時,他不管身體上有多痛苦,精神都會安心和放松。
想去找?guī)熃恪?br>
但是身體動不了。
那就先躺著吧。
顧安淡定的在自己的血里躺著,溯顯允則在看到鐘弦成功將楚蕭腰斬,并且楚蕭沒有再恢復(fù)后,才松了口氣的樣子,低頭擦了擦臉上和手上的血,并拿出幾顆藥丸服下。
溯顯允是他們?nèi)酥袀米钶p的一個,一是因?yàn)樗蒿@允擅長藥理,哪里受傷治哪里,二是寒霜劍能及時凍結(jié)傷口,不會讓他身上的傷口惡化。
他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他們戰(zhàn)斗的動靜不小,四周高聳如云的巖壁此時已經(jīng)被粉碎了大半,地面上的泥濘更是大多都揮發(fā)了,泥濘中的死尸和蟲子暴露出來,蟲子死了大半,同時露出的還有大片裸露的枯骨,白森森的看不到頭。
正想去看看顧安的情況,就見鐘弦力竭,直直朝著他這邊掉下來。
他當(dāng)即抬手,好心用牽機(jī)術(shù)編成網(wǎng)接住鐘弦。
鐘弦胸口的窟窿已經(jīng)被他凍住了,接下來服藥等待自愈就行。
正思索要給鐘弦什么藥好,就看鐘弦興奮不已的牽機(jī)線上翻了個身道:“溯顯允,我能感覺到,阻止楚蕭轉(zhuǎn)移傷害的人肯定就是小曦兒!”
“是曦曦?”
溯顯允愣了下,又瞬間接受了鐘弦的話,話都多了起來:“嗯,肯定是曦曦,曦曦首功!
這話鐘弦愛聽,他懶洋洋的打量了溯顯允兩眼,笑嘆著搖搖頭,滿臉的得意洋洋:
“溯顯允,我知道你嫉妒我,但是沒辦法,我就是和小曦兒心有靈犀,小曦兒要是知道是我斬了楚蕭,不得崇拜死我?哎呦,主角命,沒辦法,你和顧安兩個配角好好襯托我就行,給你們留點(diǎn)功勞喝點(diǎn)湯啊!
溯顯允:“……”
他面無表情的注視了鐘弦兩秒,咻的一下收回了牽機(jī)線。
沒有牽機(jī)線接著,鐘弦直接掉泥坑里去了。
鐘弦:?!
他現(xiàn)在可是一身的傷!
鐘弦頂著一張泥臉趕緊翻身從泥里面爬出來,忙用清潔術(shù)先把自己弄干凈,才怒視溯顯允道:
“溯顯允,你瘋了!”
溯顯允斜他一眼,給他臉上砸了一顆療傷藥丸,灰白漂亮的眼里的嫌棄四濺,言簡意賅道:
“真不要臉,去吃泥巴!
他看鐘弦才是瘋了!
鐘弦確實(shí)是主力沒錯,但是如果沒有他在,鐘弦早就流血流死了!
他一邊給人療傷還要一邊打架,鐘弦不感恩就算了,還敢跟他搶妹妹?搶功勞?
吃泥巴去吧!
壞東西!
不過溯顯允心情最不好的還是為什么鐘弦能感受到于曦,他卻沒感受到。
想見曦曦,好想見曦曦,也不知道曦曦現(xiàn)在安不安全。
溯顯允低落了。
鐘弦無語的看著溯顯允放了一句狠話后就心事重重的朝著顧安去了,好心的叮囑一句:“給那只烏鴉好好看看,那小子傷的不輕,別死了啊。”
他這會兒還能站起來,但是顧安恐怕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顧安修為不夠,傷得差不多是最重的一個。
“用你說。”
溯顯允怒回一句,連背影都是憤憤的。
顧安虛弱的小聲道:“我不是烏鴉,烏鴉的羽毛是全黑的,還不會遷徙,但雁會隨著季節(jié)遷徙,羽毛顏色也有很多,比如我的羽毛就是黑白相融的,我還見過其他大雁的羽毛是……”
過來給他療傷的溯顯允給他嘴堵住了。
鐘弦哼笑著評價:“人都要死了話還這么多,埋在地里和你擱一起的骷髏頭都要慶幸自己不長耳朵,不然死了都不消停。”
顧安:“……”
他很想和鐘弦理智探討被埋在土里滿嘴是土的骷髏頭要怎么說話,可惜開不了口。
鐘弦簡單調(diào)息了一下,雖然在溯顯允和顧安面前表現(xiàn)的得意洋洋的,但他并未因?yàn)橼A過楚蕭而自得。
這次勝利是險勝,他還是不夠強(qiáng)。
抬眼看向楚蕭的方向,邁步走了過去。
楚蕭此時只剩下了上半身,心口還被焚滅劍狠狠釘在地面上。
他正大口的喘息著,嘴里還喃喃自語著“不可能”“不可能”。
是啊,他怎么會輸呢?
他的分身可是用于若泉那女人繪制的符紙封印的,就算是掌門來了也無法輕易破開,為什么會出事?
“是誰動了我的分身……我要把她挫骨揚(yáng)灰,我要把她……”
正低喃著,眼前多出一大片陰影,下一秒他臉上傳來劇痛,臉被鐘弦狠狠踩在了腳底。
“怎么總說些我不愛聽的話!
鐘弦碾著他的臉,低柔的笑道:“現(xiàn)在和我聊聊,你和你的愛徒為什么會知道和我有關(guān)的事情!
當(dāng)楚蕭被鐘弦碾在腳底時,這幾千年來高高在上的自尊也一并被踩在了腳底。
他有一瞬間的出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變成如今這樣。
他可是淞山派的代任掌門,實(shí)力足夠強(qiáng),修為足夠高,為什么現(xiàn)在卻會被人踩在腳底?
而贏過他的人竟然還是幾個修煉千年都不到的年輕新秀!
到底是落純熙修煉的方法太強(qiáng),還是他們的修煉方法有問題?
臉上被碾壓的感覺更重了幾分,楚蕭猛然回神,腦內(nèi)陌生的意識到,比起思考這些,他現(xiàn)在更該思考的是要如何保命。
他會死。
這個認(rèn)知讓他渾身發(fā)抖,不假思索的開口道:
“清心,我徒弟清心,她拿著崔元潰的眼睛!”
鐘弦怔住。
瞬間涌上心頭的憤怒令他差點(diǎn)失控到踩碎楚蕭的頭骨:
“元潰兄的眼睛,竟然是被你們奪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