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曦將僅剩的妖力都聚集在了劍尖。
她專注的盯著身下凝結(jié)的黑霧，雙手抓著劍柄用力扎下，兩眼赤紅，緊咬的牙關(guān)間不經(jīng)意露出獠牙，白尾緊繃炸毛，狠狠在身后掃過，將她再次向下推了一把。
黑霧從中間陷落，旋渦狀的痕跡緊緊包裹了浮光的劍身。
妖氣終于穿過黑霧，直搗祭壇的中央，就聽祭壇方向先是傳來一聲悶響，無形的氣流向外沖擊，血水飛濺，祭壇表面也瞬間多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隨著第一道裂痕的出現(xiàn)，祭壇又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的裂痕，直至完全粉碎。
同時(shí)，追來的方明在祭壇受損時(shí)就僵在了原地，無數(shù)鬼手從他體內(nèi)伸出，猙獰的就要抓向于曦。
尊瑾見于曦?zé)o暇顧及身后，自己又被鬼氣纏繞，干脆將劍擲于于曦方向。
她的劍最能驅(qū)邪避惡，金光所到之處鬼氣定不能接近，硬是斬?cái)嗔讼胍钄r于曦的鬼手。
在祭壇被毀的瞬間，鬼氣瞬間失去了攻擊的能力，散亂成一團(tuán)團(tuán)的薄霧，同時(shí)方明也仿佛找回了神智似的，晃了晃身子，似乎想要再次攻擊于曦。
這次南靈均可不會再給他這個(gè)機(jī)會了，在方明抬頭之前，先一步從背后攻上，一劍砍去了他的腦袋。
“有種你就再長顆頭出來�！�
南靈均撐著劍，緊盯著方明的身體，小聲的喘息道。
好在方明沒有再長出一顆新的腦袋。
可誰料到方明身體沒有再恢復(fù)，但飛出去的腦袋正好落在祭壇旁邊。
于曦從搖搖晃晃的從祭壇上走出時(shí)，正好看到方明正怒睜著一雙眼睛，充斥著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她。
這還不死？
于曦正想抬劍給他腦袋上再戳個(gè)窟窿，方明的頭卻忽然張口，含著血的聲音有些含糊，但卻不妨礙于曦能聽清：
“我自入堯天宗開始，就祈求天地繁榮，是有大功德之人，你們殺不死我，殺不死我！”
“你？有功德？”
于曦?cái)Q眉，抬眼看了一圈周圍看不到盡頭的骸骨。
難評。
見于曦明顯不信，他眼神逐漸放空，但依舊能聽到聲音中充斥著得意：
“我們堯天宗從古至今都在為蒼生祈福，祈求天道神明保佑，時(shí)至今日也是如此！”
堯天宗的創(chuàng)始人確實(shí)侍奉天道神明，自創(chuàng)立開始，每千年會開一次祭典，祈求世間風(fēng)調(diào)雨順，但是不會祭祀活物，多半只是表演一段他們自創(chuàng)的通神舞蹈。
這是于曦曾在仙門時(shí)了解到的。
她相信，千萬年前的堯天宗是真的在為蒼生祈福。
但現(xiàn)在的堯天宗絕不是。
南靈均這會兒也是一臉的無語。
“為蒼生祈福？”
尊瑾低喃，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她大步走過來，回手指著身后那成堆成山的枯骨，咬牙出聲道：
“你們殺了這么多人，現(xiàn)在對我說是在為了蒼生祈福？凡人就不是蒼生了嗎！”
“凡人？”
方明雖然只剩一顆頭，但不知怎么就是不死，話還挺多，還能硬生生在僵硬的臉皮上扯出嘲笑來：
“螻蟻罷了，為了大道，適當(dāng)?shù)臓奚呛侠淼��！?br>
尊瑾聞言惱火的就要踩碎方明的臉。
被于曦拽住了。
于曦蹲下身，拽著方明的頭發(fā)提起他的頭，往血水水流方向走：
“我之前就想問，你身上的鬼氣是怎么回事，還有這些蔓延的咒文，都是從哪兒來的？”
方明沒回話。
誰想于曦直接停在水流邊，將他的腦袋給淹了進(jìn)去。
確實(shí)和方明說的一樣，就算他腦袋被砍掉了，但是他還能不死，腦袋被按入血水中時(shí)，身子也痛苦的有所反應(yīng)，彈起來就要搶回自己的頭。
可惜她的身子被南靈均和尊瑾一人一劍的釘在了地面，無論怎么掙扎都起不來。
這里的血水充斥著鬼氣，寒冷刺骨，方明的頭被按進(jìn)去時(shí)不僅無法呼吸，還會被鬼氣侵蝕意識，通體發(fā)寒，生不如死。
于曦連著淹了他三次，在第四次準(zhǔn)備把他腦袋按進(jìn)去的時(shí)候，方明就已經(jīng)撐不住鬼氣的折磨了，咬牙投降道：
“我得到了純鬼之體的魂魄，煉化后便能靈鬼雙修！咒文是冥界的束縛，類似于鬼門！”
于曦怔住了。
純鬼之體？
娘親曾說過，哥哥就是純鬼之體。
“你們要靈鬼雙修有什么用？”
仙門可不能公開在外使用鬼氣。
“還能有什么用？”
方明聽于曦這么一問，只覺得于曦天真：
“有純鬼之體的魂魄做引，鬼氣能源源不斷的轉(zhuǎn)為靈氣……而且世間眾人皆知，只有魔族會用鬼氣，鐘弦更是最出名的修鬼之人�！�
是了，鐘弦就是以惡貫滿盈聞名在外的。
“所以，我哥哥不僅被你們奪魂魄，還得給你們承擔(dān)罪責(zé)？”
“你哥哥？鐘弦嗎？他本就滿身殺孽，惡貫滿盈，再多幾樁惡事又有何妨？反正他沒有天道庇佑，魂魄全無，無根無依，注定不入輪回。”
聽著方明理所當(dāng)然的話，于曦忽的笑了，接著反手狠狠將方明的腦袋重新摁進(jìn)了血水中。
“花花！”她低吼：“給我咬碎他，我要讓他再無人形！”
“好的主人！”
花花夾著聲音從地下冒出頭，在尊瑾和南靈均古怪的視線中扭到方明的身子前，一口一口的將方明的身體咬成肉泥。
本來還想吃兩口，但它嫌難吃，又呸呸吐了。
雖然身子被截?cái)�，但感知卻互通，方明痛苦的吼聲即使埋在血水中也聽得清清楚楚。
南靈均有些不適應(yīng)，但并未開口阻攔，她也厭惡極了方明的所作所為，因此只別開了頭。
尊瑾看著方明的身子爛成肉泥，再無人形，卻只覺得解氣。
聽方明的意思，堯天宗犯下的惡事可能比她調(diào)查出來的還要多！
堯天宗既然在門內(nèi)開設(shè)祭壇，就必然知道祭壇在做什么，在她不知道的時(shí)候堯天宗的修士們究竟還做過多少喪失人性的事？
而方明被于曦折磨得奄奄一息，再次被于曦提出來時(shí)，他破罐破摔的笑了一聲道：
“不管你再怎么折磨我，我都不會死，我有大功德，不管殺多少人，天道都會原諒我……”
于曦再次把他摁進(jìn)水里，只淡聲道：
“你們殺人凌虐，作惡多端，手染無數(shù)性命，視生命為無物，為一己私欲將凡人貶為螻蟻……哪個(gè)正道能允許這些，你們侍奉信仰的真的是天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