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落純熙主動開口提起顧安,鐘弦暗暗抿了下唇,沒出聲。
他私心上是不想于曦和顧安有什么接觸的,但又知道不可能一直瞞著于曦。
現(xiàn)在聽落純熙主動提起來,他心里雖然不滿,但也不好說什么。
溯顯允的表情也有些復(fù)雜。
誰能想到他難得好心幫別人一次,結(jié)果對方竟然是跟他搶師妹的?
他現(xiàn)在腸子都悔青了。
霽止完全沒記住顧安是誰,所以這會兒滿臉茫然。
而于曦則完全是驚喜了。
“顧安在魔界?他在哪兒?”
顧安竟然比上一世還要早的到魔界!
于曦迫不及待的想見到顧安了。
她自重生起,從來都沒有忘記和顧安的相遇。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顧安一直都笑著和她說話,但她依舊能感受到顧安求死的心。
顧安為她埋了骨,陪了她最后一程,于情于理她都希望這一世的顧安能好好的活著。
“我已經(jīng)收他為徒了,以后他就是你的師弟!
落純熙淡聲道:“你要是想見他,讓鐘弦?guī)闳!?br>
于曦聞言,欣喜的就要拉著鐘弦往外跑,剛邁出步子,又想到什么,跑回來撲到落純熙腿上,吧唧一口親了她的臉道:
“謝謝娘親!”
落純熙似是一愣,如皓月高懸的眼微微彎起,本就柔和的眸光此時隱隱多了幾分溺愛。
“恩!彼娉值膽(yīng)了一聲。
本想摸摸小狐貍的腦袋,可小狐貍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拽著鐘弦去找顧安了。
轉(zhuǎn)瞬就沒了人影。
她伸出去的手僵了下,又飛快的收回,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去摸桌上的書冊,好掩飾尷尬。
結(jié)果卻摸了個空。
抬眼,就看放在桌上的書已經(jīng)被霽止寶貝的抱在了懷里。
霽止還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她。
“師父,我去給妹妹送書!
落純熙沒回應(yīng),但下一秒,霽止就被丟了出去。
溯顯允一看霽止被丟出來,連忙用魔線包裹住他懷里的書,穩(wěn)穩(wěn)的將書接在懷里,免得書被弄臟了。
這可是師妹想要的書,一定要好好的保存。
至于霽止如何摔的狗吃屎就不在他的關(guān)注范圍內(nèi)了。
等霽止爬起來,他們兩個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并出發(fā)跟上鐘弦。
而鐘弦雖然帶著于曦往顧安的方向去,一路上的情緒卻很不對勁。
他坐在靈舟的船頭,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撐著臉,狹長的眼睛瞇縫著直視前方,威風(fēng)凜凜的就是不看于曦,陰沉著的一張臉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
【小曦兒你怎么可以這樣嗚嗚嗚,我好傷心嗚嗚嗚,你怎么能有了新歡就忘了舊人!連我這個哥哥都不要了!】
【我是被雨淋濕的小狗,是可有可無的路人丙,是夏天里的大裘襖,是爛掉的哭泣西紅柿,起風(fēng)了我就擋風(fēng),下雨了我就淋雨……】
【顧安有什么好的讓你這么惦記!你都不親我!你都不親我!你親師父都不親我!是我不配!是我不配!】
于曦:“……”
開了眼了。
雖然她想見顧安的心是急切了些,但是哥哥的指控也是完全不成立的!
她哪里就不要哥哥了?這是赤裸裸的黑!
想到這,她不由湊近鐘弦,先如鐘弦期望的那樣在鐘弦臉上親了一下道:
“哥哥,哥哥,你在生氣嗎?”
“沒有!辩娤移届o道。
不過因為被小曦兒親了,所以嘴角有了上揚趨勢。
于曦?zé)o視他言不由衷的話,繼續(xù)問道:“哥哥是因為我在意顧安而生氣嗎?”
鐘弦噎了下,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沒想到會被看透心思,他臉上有些掛不住,撫了撫掌心,沉穩(wěn)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別扭的神情:
“恩!
他應(yīng)聲,又道:“小曦兒,你之前跟師父說,你是在夢里夢到的顧安?”
于曦點頭。
“可是顧安不一樣,顧安說你在蛋里的時候你們就認(rèn)識了!
鐘弦柔雅的嗓音難掩低落:“你們從小就認(rèn)識,感情肯定比我深厚,你是不是也更在意他?”
鐘弦一直認(rèn)為他才是和于曦最親近的人,可看到于曦這么急切的想見顧安,他一下子又不確定了,忍不住嫉妒顧安。
他經(jīng)歷過最耀眼的時候,因此無比清楚的知道現(xiàn)在的他比起過去有多么糟糕。
他的身體就算能穩(wěn)定一時,也穩(wěn)定不了一世,身上的咒文只會越來越多,直到他的身體到極限。
顧安那長相,未來一定丑不到哪里去,精神狀態(tài)也穩(wěn)定,還執(zhí)著,有能力,再加上于曦的在意,怎么想他都要比不過了。
這種失落他無法掩飾。
于曦先是震驚顧安竟然說認(rèn)識她的時候她在蛋里,但很快又更在意鐘弦的失落。
其實一直以來,于曦都不明白鐘弦的嫉妒到底是哪兒來的。
在她眼里,鐘弦是最好的哥哥,無論外貌能力還是性格都是無可替代的。
這樣優(yōu)秀的他完全沒必要嫉妒別人。
可看著鐘弦低落的樣子,她忽然想起了在幻境中看到的鐘弦。
從騎馬倚斜橋的溫潤公子,變成如今滿身鬼氣和殺孽魔族少主,這期間鐘弦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鐘弦也許藏起了誰都難以發(fā)現(xiàn)的脆弱一面。
她抱住了鐘弦。
在鐘弦下意識撫向她的頭時,她抬起眼,注視著鐘弦的眼睛,一字一字無比認(rèn)真的道:
“哥哥,無論未來我會遇到多少人,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最好的哥哥,無可替代,誰都比不了!
這句話聽在鐘弦耳里,簡直好聽到無敵。
“哄我的?”他想笑,卻又忍不住矯情了一句。
于曦嚴(yán)肅:“真心的!
鐘弦哼了一聲,但這會兒心情卻完全好了起來:“小沒良心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誰都會說這種好聽的話!
不等于曦狡辯,他先低頭在于曦額頭啾了一口。
只要于曦愿意哄他,他就滿足了:
“但誰讓我心胸寬廣呢,這次就相信你了,你可記住你的話,不能看到顧安就忘了我啊。”
他總有死去的一天,但在他活著的時候能被小曦兒認(rèn)可為最好的哥哥,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