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鐘弦正緊抱著于曦往目的地趕去。
他記得人界的關(guān)中有座城,有特別的刺繡技術(shù),花樣繡出來都好看,布料也不錯,等衣服買來,再交給慕樂之煉制煉制,以后小半妖穿哪件都是暖烘烘的,再也不會挨凍了。
想到這,他前進(jìn)的速度不由更快了些。
風(fēng)雪越發(fā)大了,為了護著于曦,他將于曦的腦袋也護在了衣服間,生怕她被雪碰到。
于曦?zé)o意中碰到了他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手冷硬的像塊冰,比之前捏她臉時還要涼,忙抬起頭道:
“衣服還給你,你的手都凍僵了!
她比誰都清楚,挨凍的感覺并不好受。
鐘弦?guī)退隽藲,她不能再讓鐘弦挨凍?br>
而且她有毛茸茸的狐貍尾巴,可以靠著狐貍毛驅(qū)寒,每年冬天她都是抱著尾巴勉強度過的。
她的聲音對快速前進(jìn)的鐘弦來說并不大,但鐘弦還是聽清了。
鐘弦腳下不停,唇卻抿平了,下壓喉結(jié),像是隱忍著某種情緒的道:
“我不冷!
【小半妖在關(guān)、心、我!她關(guān)心我!她不怕我還關(guān)心我!這么可愛小家伙之前到底是藏在哪里!好想親死她嗚嗚嗚!】
鐘弦心里歡呼,面上卻漫不經(jīng)心地哼笑了一聲:
“別總關(guān)心別人,有這時間浪費,你不如多想想你自己。你現(xiàn)在該考慮的不是把落在你手里的衣服還給我,而是趁著我看你順眼的時候好好討好我、利用我,不擇手段的從我手里騙走更多的好東西,不然等我厭棄了你,你就只剩了一條死路!
【這個小家伙怎么可以這么善良啊!太善良可是要吃虧的!對別人好之前得先保證自己好才行,這個世道善良可當(dāng)不了飯吃……】
這時候鐘弦無比慶幸是自己帶走了于曦,不然就于曦這個善良心軟的性子,被仙門那幫偽君子帶走,肯定會被欺負(fù)的。
于曦愣愣地聽著鐘弦的話,鐘弦的聲音很冷淡,很難聽出善意,但和心聲一起聽,就能肯定他真的是在為她好。
她以前從不敢把好東西留給自己。
按照仙門的教導(dǎo),她如果有兩顆梨,要把大的梨讓給別人,才是合格的好弟子。
但其實她真的很餓,她很想吃大的那一個。
現(xiàn)在鐘弦教她要多考慮自己。
“那……”
她吞咽了下,帶著幾分忐忑地認(rèn)真問道:“我如果把好的留給自己,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懂事?”
鐘弦擰眉,低柔好聽的語調(diào)都多了嘲意:“好東西當(dāng)然要自己留著,自己想要的東西憑什么給別人?誰教你的這些蠢話?”
【笨蛋!你懂不懂事可不該由別人來決定,別人怎么看你是別人的事,你挨餓受凍卻是你自己要受的苦,活在別人眼里是這個世上最累的活法!
【小家伙過得都這么苦了,到底是哪個該天殺的混球還在覬覦她的東西!】
鐘弦殺氣騰騰地看向于曦,想從于曦口中得到答案,沒想到低下頭時,對上的卻是于曦聚起了水色的大眼睛。
事實上連于曦自己都沒想到,她說起這些時心里竟然會冒出這么多的委屈。
原來,她也有資格吃大的那顆梨。
想要哭的感覺好像怎么都壓抑不住了,她攥住鐘弦的衣襟,眼淚無聲的往外冒,一顆一顆珍珠似的,很快打濕了鐘弦的衣服,留下點點的水跡。
而鐘弦直接瞳孔地震。
他、他說的話有這么重嗎?怎么就把小半妖給弄哭了?!
連趕路都忘記了,他跟個木頭一樣佇在原地,帶著幾分陰鷙的臉上此時全是茫然。
怎么辦?怎么辦??該怎么哄小孩啊?
他努力回想著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過的小時候,試圖想起自己曾經(jīng)哭的時候是怎么被爹娘哄好的,想得頭都疼了,才隱隱約約的抓住了一點頭緒。
就看他僵硬地抬起手,輕輕在于曦的后背上拍了拍。
“別哭了!
他干巴巴的道。
【嗚嗚嗚小半妖眼睛都哭紅了,掉眼淚多傷眼睛啊,這么漂亮的眼睛就該多笑笑才對!】
【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能這么兇惡的和小家伙說話,你不要哭了,你害怕的話你打我都行啊……】
鐘弦毫不懷疑,如果于曦再繼續(xù)哭下去,他可能會為了哄于曦表演空中翻跟頭和倒立劈叉。
而于曦知道自己哭并不是因為鐘弦,不想讓鐘弦再擔(dān)心下去,她努力止了眼淚,咬著唇抬頭,紅著眼圈的眼里水光瀲瀲,小巧的鼻尖已經(jīng)通紅一片。
明明已經(jīng)止住了眼淚,可這副模樣看上去更加惹人憐愛,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她吞咽了下,咽下差點又要冒出來的眼淚,含著沙啞的軟音稚嫩柔軟,無比乖巧地道:
“我不哭了哦!
鐘弦差點沒忍住的一口把于曦吃了。
原來這世上真的存在可愛到讓他恨不得吃下去的小家伙啊!
鐘弦抱著于曦的手又緊了緊,正斟酌著該說點什么,卻見于曦下了某種決心似的,攥緊他的衣襟,往上爬了爬,然后在他的下巴上輕輕的親了一口。
“這樣、這樣算是討好你嗎?”
她動了動狐耳,燒紅著耳朵,不好意思地問。
剛才狠狠哭過的她這會兒心里已經(jīng)沒有那么難受了,她想起了鐘弦前面教她的求生手段,又聽鐘弦的心聲并不討厭她,才鼓起勇氣親了鐘弦一下。
鐘弦不是總想親她嗎,那她主動親過去的話,應(yīng)該可以算是討好鐘弦吧?
誰想她親完之后,鐘弦就跟被定住了似的,沒了半點反應(yīng),甚至連心聲都是空空如也。
于曦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難道是做錯了?這樣不會讓鐘弦高興?
她雖然流著天生就會惑人的狐妖的血,但常年都是孤獨一人,并不怎么會討好人。
想到這她不由有些挫敗,鐘弦都這么好心的教她該怎么做了,可她卻學(xué)不會。
誰想下一秒,她腦海內(nèi)就傳入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我日臥槽我靠我的太祖奶奶!】
【我被親了!我被親了!我被小家伙親了!】
【這小家伙怎么這么會啊,我死了我死了,她要親死我了!她一定是想要親死我了!】
不是,并沒有想親死你。
于曦嗆住,很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能糾結(jié)的皺起了臉。
而鐘弦也在這時開口,柔雅的聲音難掩雀躍,卻又壓低聲線,故作深沉:“算,做得很好,回魔域后,我的東西你可以隨便挑,等會兒你的衣服也可以多加……十套!
【十套哪里夠,一百套!多加一百套!家底都給你!】
聽著鐘弦還癲著的心聲,于曦終于松了口氣。
這個討好方式應(yīng)該算是成功了吧?
她暗暗在心里記著筆記,滿意地把這招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下次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