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與那儒生錯肩而過之后,先前出現(xiàn)的一切果然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
“這地方真是邪門至極,怪不得連那些精挑細(xì)選出來的窺虛境修士都接連隕落,真真就是行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fù)的下場!也不知道這條路,究竟什么時候才是個盡頭?”
沿著浮橋又勉強向前行進了一個時辰后,陳淵感覺自己幾乎已經(jīng)是到了極限。
肉身上倒并沒有什么問題,只是神魂卻有些堅持不住了。
在這片昏暗詭異的空間中,來源于四面八方的那一股形形色色強烈至極的怨念,簡直是無孔不入。
似乎是要將陳淵徹底拖入深淵才肯罷休。
雖然暫時還能再堅持一陣,但眼下實在看不到什么希望。
當(dāng)初那紫曦說得是輕描淡寫,完全沒有提到此地真正的兇險之處。
也不知道此女是將人命視為草芥,還是對于這里的情況也知之甚少。
……
“這位兄臺,既然長路無期,何不停下腳步就此安歇呢?”
此時陳淵正于原地調(diào)息,努力的去壓制神魂中那種極其不適的感覺。
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地眼前一花。
緊接著在心神一個恍惚之間,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莫名進入了一間古樸的屋舍之中。
這里地方不大,卻勝在清幽靜雅。
臨窗的竹案旁架著一只炭火熊熊的泥爐,散發(fā)出濃濃的暖意。
而窗外則是青煙裊裊,細(xì)雨蒙蒙。
沒有那昏黃的云彩與一望無際的泥沼。
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天青竹翠的場景。
那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環(huán)繞著這方古色古香的小筑。
雨滴輕敲屋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美不勝收。
而在這間典雅的小筑中,正有一身穿白衣的俊秀公子靠在一張竹椅上輕輕搖晃。
目光先是淡淡的掃過了陳淵,最后落在了泥爐頂?shù)牟鑹刂稀?br>
神態(tài)悠然,安閑自得。
北窗高臥,悠哉游哉。
“嗯?敢問閣下是?”
見到這番情形,陳淵先是猛然一怔。
旋即警覺性大起,第一時間就進入了全神戒備的狀態(tài)。
“兄臺不必如此緊張,在下確實不是活人,而是這蜃淵界中一縷本源蜃氣修煉成型。如今對兄臺,并沒有任何惡意。”
那白衣青年說著,一扶膝蓋緩緩站起了身。
隨即舉止優(yōu)雅的給陳淵倒了一杯清茶。
滿臉都是人畜無害的神情。
“蜃氣?閣下倒是坦誠。只是既然經(jīng)營出如此幻境,又將陳某困圍至此,如何沒有惡意?”
“困圍?想必這位公子是誤會了,在下與他們可不一樣。公子想留便留,想走就走,在下絕不加以阻攔。只是有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肺腑之言?那不妨說來聽聽?”
雖然不知道對方想耍什么花招,但陳淵還是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先靜待事情的發(fā)展再說。
“公子遇到的那些家伙,確實沒有說謊,這里正是星空中與那幽冥黃泉界齊名的蜃淵。至于我們,也只是這里一些微不足道的可憐蟲罷了。不過在下卻與他們不一樣,在早年修煉時倒是僥幸去除了本源中的虛妄之惡。如今,只想過過平靜的生活罷了。”
“然后呢?”
“然后若公子繼續(xù)向前,那必定是死路一條。此界無邊無際,越到深處越是兇險。這里,只是外圍中的外圍罷了。而在下獨居于此已不知多少年頭,深感孤寂。若公子能留下與我做個伴兒,那在下便感激不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