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已死于前輩之手?”
“正是!
“前輩當年何其愚昧!
陳淵搖了搖頭,言語中毫不避諱惋惜之情。
人都有幼稚的時候,都會辦一些錯事。
但可也要分什么事。
“小友罵得好,此事卻是老夫錯了。”
這老和尚感慨地說道。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出家人竟是不再以貧僧自稱。
而是一口一個老夫。
“前輩,因何改了稱謂?”
“小友已破老夫心中佛!
“所以前輩要突破神合后期了嗎?”
陳淵沒聽太懂,但是大受震撼。
不由得胡亂猜測起來。
窺虛期,自己還沒見過呢。
“不,老夫要死了!
漁和尚淡淡一笑。
頃刻間,就有淡淡的飛灰從周身飄起。
仿佛那焚燒中的高香,又像是潮汐下的沙塑。
“前輩?”
陳淵整個人都是一愣。
“老夫的后半生,皆在壓制心魔。
但即便如此,依然是數(shù)萬年始終不得解脫,
然而小友那一番痛罵,當真是酣暢淋漓。
老夫心中枷鎖,也已蕩然無存。
所以,是該告別了!
漁和尚淡淡一笑。
眼中滿是解脫,又滿是寂寥。
“可是前輩……”
“小友是想問,為何老夫數(shù)萬年都沒能想通這個道理,是不是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這……”
“無妨。”
那漁和尚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但就是這一揮僧袍,讓其半條手臂的皮膚都化作了飛灰。
“老夫一身本事皆源自佛法;故而法在人在,法亡我亡。若不是小友,老夫至今仍在作繭自縛爾!
“可是,前輩身邊沒個朋友嗎?”
陳淵忍不住說道。
“嗯?這天下間除了小友,誰敢罵老夫?”
“這……”
“何況這段往事,老夫本來也羞于啟齒。”
“所以前輩才將自己囚于秘境,等待有緣之人?”
陳淵嘆了口氣,心中恍然。
“大差不差!
那漁和尚每說一個字,氣息就衰弱一分。
周身上下那徐徐裊裊飛灰也升騰的越來越快。
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消失在陳淵眼前。
“前輩……”
“老夫所修佛法,已決意不傳外人,至于這金身更是已化作塵土。而且,既然不燒,當然也沒有那值錢的舍利!
這漁和尚突然揶揄一笑。
臉上出現(xiàn)了少年時的幾分灑脫與戲謔。
似乎此時,終于做回了那女子摯愛之人。
“晚輩陳淵,恭送漁前輩!
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感慨。
此時陳淵滿臉肅然,持禮拜別。
一代奇人,竟是這么個下場。
……
不知過了多久,陳淵緩緩抬起頭,發(fā)現(xiàn)那漁和尚已徹底消失不見。
然而,身下蒲團卻多了一卷書。
陳淵拿起一看,直接傻眼了。
只見這書封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蒼焰鍛體訣·下卷”!
“臥槽?”
這是個什么情況?
陳淵直接愣住了。
這不是昇火道人的絕世秘典嗎?
為何會出現(xiàn)在早他成名的漁和尚這里?
莫非這昇火道人來過這個秘境?
又或是這《蒼焰鍛體訣》原本就是上古已有的心法?
此時陳淵講這古卷捧在手中,只覺恍在夢中。
北海之旅……當真不虛此行!
陳淵心神激蕩了許久,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后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然而,推開佛堂大門之后卻是另一番情形。
方才層林盡染的楓色之秋全然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翻涌著血與火的修羅地獄!
“殺!”
此時眼前正有數(shù)人混戰(zhàn),以命相搏。
刀光劍影間是打得天昏地暗。
“云家小子,帶你妹子先走!”
魯有一邊大喝,一邊將手中長槍舞得如同蛟龍出海。
一時間竟是抵住了東方白、渡業(yè)殿主兩位靈犀圓滿大能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