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夜天逸總是一副不經(jīng)大用,婦人之仁,窩囊的樣子,在他這幾個兒子里面最是不出挑,他的那些小心思嘉慶帝一眼就能看破,是以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可到頭來,這兒子還真是出息,真敢逼供奪位。
“天命難違啊!父皇,您老人家坐了這個位置已經(jīng)幾十年,也是該讓一讓了,我知道您一直看不上我,打心底從來都不覺得我會有出息,這個皇位也根本從未考慮過我!”夜天逸貪婪的看著嘉慶帝屁股下面的龍椅,再也不掩飾往日藏著的野心,繼續(xù)道,“可我也是你的兒子,出身絲毫不比太子差,可他憑什么一出生就能得封儲君?就憑他是?
可惜他福薄命斷,沒活到坐這把椅子的時候,他死了這把椅子總算該輪到我了吧?可您居然弄了一個什么三皇兄進(jìn)宮來,還想封他做儲君,他配嗎?”
“他不配?你這個逼宮謀反的狗東西就配做這個位子?”嘉慶帝陰佞的笑。
夜天逸看著他穩(wěn)如泰山的樣子,心中暗暗涌起一絲不安,只是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瓊以及身后的眾士兵,底氣瞬間又足了起來。
“父皇何必將話說得這般難聽,您屁股下的龍椅來得亦不干凈,我這可都是跟您學(xué)的,毒殺皇伯,三尺白綾絞殺皇祖是用得一手好手段,弒父殺兄,嘖嘖,我可沒有您狠毒,做不來弒父的事來,若是您愿意現(xiàn)在就下詔書退位,您好好做您的太上皇,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問,好日子還跟從前一樣,”夜天逸冷笑道。
“好,好!”嘉慶帝臉上終是露出了怒意,當(dāng)年他這個皇位得來的的確不是那么名正言順,可是他事后已經(jīng)將所有知情的宮人都處死了,世間鮮少有人知道,如今被自個兒親兒子就這么戳破,嘉慶帝終于撕下了沉穩(wěn)的面皮。
“你不是想要朕屁股底下這個皇位,朕倒是要看看你憑什么本事坐上來!”嘉慶帝怒道。
“父皇,您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俗話說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您不用指望著兵部侍郎帶兵過來護(hù)駕,布防司的人亦過不來,實(shí)話告訴您,西北的二十萬大軍就在京城十里之外,您莫要逼著我反!”夜天逸也放開了身段,甩袖出聲道。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只要給了蘇夙景虎符和西北的兵權(quán),遲早就會生事!”嘉慶帝面上露出一絲懊惱,臉上先前的穩(wěn)態(tài)一時間潰散開來,臉上頓顯滄桑老態(tài)。
“父皇,您大勢已去,莫要做強(qiáng)弩之弓!币固煲菝嫔隙嗔艘唤z隱隱的得意,這些年被壓迫,被看不起的憤懣,都在今天宣泄出來了。
“也罷,也罷!”嘉慶帝長長的嘆息一聲,道,“既你有心做大慶的天子,朕便將這大慶交給你治理又有何妨,當(dāng)皇帝萬人之上,看上去大權(quán)在握,是風(fēng)光無限!可坐在這個位子也著實(shí)的累,整日操心勞力,朕也是該好好歇一歇了!
夜天逸沒想到只是廢了一番口舌之力,竟然就真的說動了嘉慶帝將位子傳給他,一時間不免有些悻悻然,他原以為嘉慶帝不會這么輕易就傳位給他,已經(jīng)預(yù)備了要動手弒父,還偽造好了一份假的傳位詔書。
不過既然父皇愿意傳位給他,名正言順的坐上那個位子自然在再好不過。
“天逸,你過來給父皇研磨,父皇這就寫下傳位昭書,不過朕有一個條件!奔螒c帝示意身邊的太監(jiān)將明黃色的絹布鋪在面前的桌案上,提起了朱筆。
“父皇但說無妨。”夜天逸道。
“你知父皇這一生最愛的女人便是寧貴妃,可惜身為皇帝,后宮女子太多,朕苦了她許多年,朕若是做了太上皇,你不可動她,后宮的其他妃子隨你遣散!奔螒c帝緩緩說道,聽上去對寧婉極為專情。
“這個父皇大可以放心,您做了太上皇,后宮的那些妃子大可都隨您搬去太清宮,兒臣不會僭越,畢竟那些都是兒臣的長輩!币固煲莸馈
“還有一點(diǎn),你三哥朕對他也虧欠頗多,你做了皇帝后,務(wù)必要答應(yīng)朕,永不得對他動殺念,若是你瞧著他礙眼,盡可給他封個閑散王爺,或賜給他一塊偏遠(yuǎn)的封地,讓他不得傳召用不得入京便可!奔螒c帝又道。
此時說這些話時候的他,看上去格外的像是一個慈善的父親。
夜天逸雖然心中有些不舒服,父皇到底是對寧婉生的兒子偏寵一些,便是到現(xiàn)在也不忘給他安排后路。
若是他沒有今日之舉,只怕這皇位還就真的落在老三頭上了。
不過他既已經(jīng)得了皇位,沒得再計較這些,遂便答應(yīng)了下來,“好,我應(yīng)了父皇的,此生絕不對三哥動殺念!
“你別怪父皇不信你,父皇是做過皇帝的人,坐在這個位子的人都會變得猜忌多疑,朕要你對著皇天后土發(fā)誓,你可能做到?”嘉慶帝又道。
夜天逸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去,撩開衣擺,跪在了地上,對著曦光漫天朝霞發(fā)誓道,“我夜天逸對皇天后土起誓,此生絕不對三哥夜楚諭動殺念,如違此誓,天打雷劈,皇位不保。”
“好,好!”嘉慶帝面上多了一抹笑意,難得和藹的道,“朕這就放心了,天逸,你過來給朕研磨吧!”
夜天逸起身,一旁的秦瓊悄悄的扯了一下他的胳膊,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莫要過去,免得有炸。
夜天逸環(huán)視了一眼整個乾慶殿,嘉慶帝的私兵雖然還都拿著兵器,但是正在與他的人對峙,父皇身邊的那兩個太監(jiān),根本就不會武功,不足為懼。
嘉慶帝的身手雖然不錯,但是夜天逸一直監(jiān)視著宮里的動靜,知道近來他的身子頗不爽利,不然不會短短一年,老態(tài)盡顯。
他自信父皇打不過他。
那邊嘉慶帝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怎么?還未坐在這個位子,父皇便使喚不動你了?你打小在幾個皇子里面便不出彩,每次朕問你們學(xué)業(yè),你都是不說話的那個,也從未給朕磨過墨,就當(dāng)留個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