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潤聞言也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中帶著幾分難過,他道,“到時你能過來吃喜酒我就很開心了!
“你成親,喜酒我是一定要討一杯的,咱們的情分在那擺著呢!”罌粟打心底將周潤看得與王元一般,一個是大兄弟,一個是小兄弟罷了。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敝軡欉在當值,這是與衙差們打了招呼,抽空跑出來的。
罌粟頷首,不忘道,“改天記得帶著衙門里的兄弟去我們酒樓喝酒!”
周潤咧嘴笑了笑,應聲道,“好!
罌粟含笑看著周潤離開,而后起身與綠袖離開。
是夜,鳳陽城縣衙安靜得過分,四月的夜晚,風依舊是涼的,不知何時,天上飄起了綿綿細雨,夜,格外的涼。
在三十五人小隊出任務之前,罌粟說過,這次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當?shù)弥獨⒌氖浅⒌娜说臅r候,有些人心里犯了嘀咕,他們這是公然與朝廷作對,與朝廷作對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場?
但是無一人退出,在他們選擇成為這支隊伍的時候,便被罌粟灌輸了絕對服從的信念。
而如王黑虎林平幾人,則摩拳擦掌,充滿了干勁兒,他們其實都得到了蘇老大傳來的消息,雖然不知道老大要做什么,但是只要是罌粟吩咐他們做的事情,他們都會當成是老大的命令來執(zhí)行。
這幾人在西北軍營的時候,便是跟在蘇焱身邊的親信,在西北軍營里大小是個官,就算是退伍回家種地也輪不到他們,但是他們卻被蘇焱調(diào)換了出來。
是以,當初老伍丁猿幾個才對罌粟怨氣那么大,要不是她這個女人,他們還好好在西北軍營呆著呢!
過慣了軍營打打殺殺的日子,根本就不想過普通人的日子,實在太過乏味!
可他們現(xiàn)在再無一人看不上罌粟,都覺得跟著她有意思極了,比在西北軍營的時候還要有意思,男子漢在世,就當轟轟烈烈,做一些留名的大事兒,而罌粟正對了他們的胃口。
他們都期待著,假以時日,這支隊伍,成為世人嘴里的傳奇。
三十五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了衙門,在綿綿細雨中,一場廝殺展開了。
打著大通鋪,睡得正香的士兵,在睡夢中失去了性命。
慘叫聲,驚醒了其他的人,很快便有人喊了起來,只穿著里衣,的士兵們慌亂的找著自己的兵器,倉惶躲逃。
罌粟和綠袖則悄無聲息的潛入了衙門的后院,羅進忠所住的房間。
打殺的動靜,亦驚醒了睡夢中的周縣令夫婦,周轄隔著窗戶悄悄的看了一眼外面,頓時被血腥的場景嚇得渾身一顫,回過身來,對其夫人道,“你趕緊藏好,我出去看看,你躲在床底下,不管外面發(fā)生什么,都千萬不要出來!
周夫人饒是在無知,聽到了外面的慘叫聲,心中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顧不得穿衣裳,忙下地拽住了周轄,顫著聲音道,“你不能出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兒,可讓我咋活?外面那些人連縣衙都敢闖,可見都是豁出去不要命的!
周轄握住周夫人的手,出聲道,“令蓉,我看外面那些人應是沖著京城里那位來的,要是他死在咱們縣衙里,上面指定也是饒不了我的,你快去躲好,聽話,不管聽到什么動靜,都千萬別出來,我自個兒會小心的!
周夫人依舊不肯松手,不過被周轄硬是給掰開,將她推到了床邊,催促道,“你快躲進床底下,千萬別出來!
說完,他便披了個外袍,打開房門,瞅著院內(nèi)廝殺慘烈的眾人,從亭廊下悄悄穿過,朝羅進忠的房間行去。
羅進忠此刻正與罌粟和綠袖打斗,因著兩人穿著夜行衣,他并不知來者何人,眼看就要落了下風,他忙出聲道,“好漢你們可是有所求?我是京城錦衣衛(wèi)的指揮使,你們?nèi)羰怯兴,只要我羅某能辦到的,一定相幫。”
說這話也是為了拖延時間,他從京城帶了五十個錦衣衛(wèi)過來,方才在賊人闖進屋子里來的時候,便已經(jīng)放了召集的信號,可是到現(xiàn)在了,竟然還無一人過來保護他。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院中又多了約莫五十個身著夜行衣的人,這些人身手極高,殺人手法冷血而又利落,正在幫著罌粟這隊人擊殺著羅進忠所帶來的人手。
罌粟沒有做聲,手中白刃快如鬼魅,在羅進忠的胸口再次劃出兩道傷口。
羅進忠愈看這身手,愈覺得眼熟,待腦中白光一閃,想起周豕慘死的畫面的時候,罌粟手中藍芒乍現(xiàn),一揮而過,羅進忠親眼看著自己的頭飛了出去,瞪圓的眼睛永遠再也合不上了。
那句張口欲說的‘是你’,也沒有吐出聲來。
周轄匆匆趕到羅進忠所住的房間,推開門看到的便是羅進忠頭身分開那瞬間的畫面,嚇得他連連倒退好幾步,雙腿發(fā)軟,一臉驚恐的看著罌粟和綠袖,生怕她手中的白刃下一刻就會抹到他的脖子上。
面上罩著黑色面巾的罌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給了綠袖一個眼神,兩人從周轄的身邊走過。
周轄嚇得閉上了眼睛,好半天,沒有感覺到任何動作,他才睜開了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方才那兩個黑衣人早就已經(jīng)走了。
院子內(nèi)的打斗聲也漸漸小了,那些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如潮水一般退去。
院內(nèi)只留下一地血腥和尸體。
聽到動靜,匆匆從家里趕過來的周潤,疾步?jīng)_進衙門,看著地上的血跡和尸體眉頭越來越緊,直到看見院內(nèi)頹然站著的周縣令,一直高懸著的心才松了下去。
“大嫂沒事吧?”周潤出聲問道。
周轄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慘白著臉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你大嫂沒事兒,可……京城里過來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死了!
周潤聞言,眸光一緊,雖然院內(nèi)的慘烈景象他已經(jīng)看到了,可是衙門里足足有三四百人,且都不是普通人,那三百北府的駐兵,都是常年訓練,手摸槍戟之人,羅進忠隨身還帶了五十錦衣衛(wèi),這么多人手,怎么還會保不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