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罌粟便將在山頭種果樹的事兒交給了張鐵樹,包括雇傭果農(nóng)等一應(yīng)事宜,全都交給了張鐵樹做主,罌粟給了他一百兩銀子,讓他全權(quán)支配。
當(dāng)然不是讓張鐵樹白給忙活,他的工錢等罌粟她們從上京回來的時候再算給他。
酒樓交給了沈長念,通州那邊罌粟也與王霸和老虎打了招呼,讓他們?nèi)ジ就酱瑤蜕塘亢献鞯氖虑椤?br>學(xué)堂那邊也跟張夫子打了招呼,替虎子請了十日的假,去鎮(zhèn)北侯府的禮品早就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只等出發(fā)。
正月十七,罌粟一家人坐上了去京城的船,歡歡喜喜的奔赴京城之行。
罌粟先前一直沒有與蘇焱說過年后他們一家人要去上京的事情,出發(fā)前又叮囑紅袖綠袖不要給蘇焱遞消息,等她到了上京,帶著父母去鎮(zhèn)北侯府拜見老侯爺和老夫人的時候,要給他一個驚喜。
紅袖本想說她們與主子的聯(lián)系幾日前就被切斷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般說了,豈不是承認(rèn)她們一直在暗中與主子聯(lián)絡(luò),傳遞有關(guān)罌粟的消息。
猶豫了下,紅袖終究閉上唇,沒有把這事兒說出來。
虎子還是第一次做船,很是興奮,坐在船頭左右張望,對一切都很好奇的樣子。
沈母坐了一日船后,便有些頭暈干嘔,似乎是暈船了,后來便一直躺在船艙里休息,顧念沈母的身子,每到碼頭,罌粟就會讓船工停船休息片刻,讓沈母上岸走一走。
因此耽誤了不少時間,他們一家抵達上京,已經(jīng)是七日后,正月二十四。
沈長云從船上下來后,心內(nèi)很是感慨,他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來京城了,卻不想今日竟又踏上了這片土地。
上次來京城的回憶并不美好,一想到劉安那個混蛋還逍遙自在的在上京過著好日子,沈長云心內(nèi)就不由郁結(jié)。
不過,在他視線落在罌粟身上的時候,這郁結(jié)之氣便消了很多,好在他二姐為人豁達,早就從那件事之中走了出來,而且她現(xiàn)在還遇到了更好的男人。
罌粟一手牽著虎子,一手扶著沈母,讓沈長云去碼頭旁租一輛馬車過來,他們從家?guī)У臇|西太多了,不租馬車根本就拿不完。
罌粟本意是準(zhǔn)備兩三件禮品去鎮(zhèn)北侯府就算了,但是沈父沈母覺得為示鄭重,還是要多帶一些。
這其中大抵有因為門戶太大,不想被鎮(zhèn)北侯府看不起的原因。
幾人站在碼頭等了片刻,沈長云帶了一輛馬車回來,趕車的車夫是個瘦黑的男人,幫著罌粟他們將禮品全都搬到車上。
雖然有些擁擠,但是她們一家人也能勉強坐的下,罌粟坐在車?yán),對前面的車夫道,“去慶安街的鳳陽云煙鋪子!
那車夫忙應(yīng)了一聲,揚手揮鞭趕著馬,朝慶安街行去。
馬蹄揚起一地塵煙,在馬車消失在碼頭的彎角處,一個男人從不顯眼的角落里鉆了出來,身著藍色織錦長衫,文雅傲然,正是當(dāng)初將沈翠花賣入青樓的劉安。
他眸光沉沉的看著那輛遠(yuǎn)去的馬車,臉上神情由驚訝轉(zhuǎn)變?yōu)榛薨挡幻,他對身旁的小廝吩咐道,“跟上那輛馬車,看車?yán)锩娴娜嗽诤翁幝淠_!
小廝忙找了一輛馬車,跟了上去。
劉安站在原地,眉頭緊蹙,他可以確定自己沒有眼花認(rèn)錯人,方才那上了馬車的,分明是沈翠花一家人。
原先他是瞧著沈長云眼熟,加之他有些跛,心里起了疑心,才悄悄跟上,沒想到接下來竟然會看到沈和富夫妻兩個,而那個長了一張與沈翠花極為想象的臉的女子,更是讓他震驚。
沈翠花……怎么會來上京?
當(dāng)年他考中進士,在上京站住腳之后,就派人回鳳陽城的青樓查過,可是不知為何,那家青樓被一場大火給燒沒了,老鴇也病死了,沈翠花不知所蹤。
劉安還只當(dāng)沈翠花早就已經(jīng)死了,沒想到收到劉老大的傳信,說沈翠花帶了一個孩子回村里了。
他許給劉老大幫劉亭在上京安排一個官職的好處,讓劉家從中作梗,把沈翠花給浸豬籠,或者送上山廟當(dāng)姑子,但是沒想到劉家那幾個慫貨,屁用都沒有,壓根就沒有辦成。
劉安怕的就是沈翠花會來上京,把當(dāng)年的事情抖摟出去,那對他的為官將是一大污點,若是被御史臺那幫子言官給抓住,一番口誅筆伐,他的官只怕都難做。
所以他很有遠(yuǎn)見之明的讓劉老大動手殺了沈翠花,可那沒用的東西,也不知道居然給他傳信說殺不了,就算用劉亭來上京做事來誘惑之,也依舊推辭不敢應(yīng)下。
后來聽說沈翠花在鎮(zhèn)上開了一間酒樓,劉安便派人去了一趟江北,找到鳳陽城春風(fēng)樓的掌柜朱茂,又許下了誘惑的條件,想讓朱茂出手,毀了沈翠花的第一樓。
也不知道中間經(jīng)歷了什么波折,本來朱茂答應(yīng)的好好的,不想后來他再去信兒,姓朱的直接不理會了。
這個沈翠花,居然來京城了!
劉安愈想臉色愈沉,難道她是來報復(fù)他的?不行,他一定要派人好好盯著她,一旦她有任何異動……劉安臉上劃過狠辣的表情。
忍辱負(fù)重娶了張鶯鶯那個悍婦母老虎,不想張遠(yuǎn)山居然會這么倒霉,被牽扯進前些日子的折色火耗貪污案里,鋃鐺入獄。
幸得他聰慧,及時上書陳述添補了一些張遠(yuǎn)山的罪狀,大義滅親,保全自身。
不過就算如此,有個貪墨被判了斬首的岳父,也足以讓他的官職岌岌可危。
本想借著張家的權(quán)勢青云直上,如今一切卻都落了空,劉安正焦頭爛額苦惱著想要安穩(wěn)保全自己的烏紗帽,這時候,絕不會讓人損害到他的官途。
所以在看見沈翠花的那一瞬,他心里涌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想個辦法,讓這個女人能永遠(yuǎn)閉嘴,且最好離他千萬里之遙,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這世上當(dāng)然是最好了。
王元并不知道罌粟她們一家來上京了,因為這年頭傳消息實在太麻煩,罌粟想著自個到了,王元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所以也就沒有提前與王元知會。
王元正坐在柜臺前,一臉愁苦,時不時的嘆氣,一顆心滿是擔(dān)憂,不知道罌粟聽到蘇世子要……的消息時,該有多難過,他正恍然出神,就聽見伙計在門口招呼道,“客官您需要些什……額,東家您來了!”伙計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不敢置信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