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說親,五六兩聘禮已是多的,只有家底豐厚的,才舍得出這般多的銀子,所以對于大娃年后說親這事兒,張鐵樹還是極有底氣的,因此心中對沈和富也是頗多感激。
“趕明大娃娶了妻,你們兩口子也就松坦了!鄙蛩问显谝慌孕χc張氏道。
張氏點了點頭,見張鐵樹這半天一直說客套話,一句不往正事兒上提,她暗自著急,索性豁出去臉面道,“和富嫂子,我們今兒來,其實是有件事兒想麻煩你們!
張鐵樹聽見自家媳婦起了話頭,老臉不由一紅,很是不好意思的看向沈和富道,“和富大哥,我們兩口子今個過來的確是有事兒想求你們!
沈和富一聽,忙道,“你只管說來,要是我們能幫上的一定幫!
張鐵樹這才道,“我們家大娃二娃這么多年也沒學(xué)什么手藝,就是渾身有把子力氣,我想著讓他們倆去通州給翠花打打下手!
張鐵樹知道罌粟在通州做船幫的事兒,一家子都瞞著她,所以沒有點明。
但沈和富心里是知道的他的意思的,但船幫的事兒他不好一口應(yīng)下,便對張鐵樹道,“這事兒還得看翠花的意思,你也知道通州那生意我也不大懂,是翠花一手操持的,我喊她過來給你問問!
說話的功夫,沈宋氏已經(jīng)將正帶著虎子和白樂芙玩耍的罌粟叫進了屋子里來,又將張鐵樹的意思說了一遍。
罌粟進了屋后,先跟張鐵樹夫妻倆問了好,才坐了下來,笑著道,“鐵樹叔,你年后就要給大娃說親,二娃的年齡也不小了,去通州做工,怕是會耽誤他們說親,年后不久就要春耕,他們從通州回來農(nóng)忙也不大方便!
張鐵樹夫妻倆一聽,一顆心就沉到了谷底,以為這是罌粟委婉的拒了他們,不過倆人心中沒有任何怨懟,本就是抱著不一定能成,且張嘴試一試的想法過來的。
卻不想接著便聽罌粟道,“我年后要在咱們村子里開一個作坊,要是鐵樹叔和嬸子不嫌棄,就讓大娃和二娃來我作坊里做活吧,工錢等作坊弄起來再定!
張鐵樹夫婦一聽,滿臉歡喜,哪有不應(yīng)的道理,接連點頭道,“翠花你只管放心,這倆孩子要是進了你的作坊,一定會好好做活的,絕不偷奸;。”
聽著張鐵樹這樸實的話語,罌粟勾唇笑了笑,“說起作坊,我剛好有一事兒想麻煩鐵樹叔呢,等過了年,我就想找塊地蓋處房子,勞煩鐵樹叔幫我找?guī)讉人,您到時候要是有空也過來幫幫忙,一天三十文錢,管兩頓飯!
張鐵樹一聽忙應(yīng)聲道,“那我?guī)兔υ谠蹅兇謇镎規(guī)讉手藝好能干的人,我就不要什么工錢了,到時候我喊上大娃二娃一起過來給你幫忙!
罌粟勾唇笑了笑,“那就麻煩鐵樹叔了,不過咱們提前說好,您跟大娃二娃過來幫忙,工錢還是要結(jié)的,跟大家伙兒一樣,不過還得煩勞您多操些心,我這作坊到時候得精細著蓋!
張鐵樹忙點頭,他心里對罌粟一家人感激的很,幫他們家干活心甘情愿的很,哪兒會有不經(jīng)心的道理。
這事兒就這么說定后,張鐵樹夫婦便離開了。
罌粟要開作坊的事兒沈和富夫婦倆還不知情,一番細問,才知道罌粟原來要在村里開煙草作坊。
他們老兩口還不知道煙草已經(jīng)在上京打開了銷路,聽罌粟說王元便是在上京專門做煙草的生意,才曉得原來罌粟先前在家里鼓搗的煙葉竟然能賺這么多銀子,先前還只當(dāng)她是做著玩,畢竟那玩意兒看上去就是一堆干的草葉子,誰也沒放在心上。
罌粟炒制煙草的時候,沈宋氏是全程在一旁幫忙的,她也沒想到那么幾鍋碎葉子竟然能值這么多銀子。
又聽罌粟說先前花銀子包下的那塊山頭,就是為了種煙草的,老兩口心里舒坦了不少。
那荒山當(dāng)初包的時候,罌粟只說是往后種果樹的,老兩口還想著江北氣候不好,不適宜種果樹,鐵定是要賠錢的。
村里不少人也都說他們沈家是人傻錢多才會去包那塊山頭,有那銀子買上幾十畝好田,吃不完的糧食。
這會兒才知道,原來自個閨女是悶聲發(fā)大財。
幾人正說著話,院門又響了,福嬸開門迎了沈和貴夫婦進來。
兩人過來也沒有過多打機鋒,就說了來意,是為了沈長余去院試的事兒來借銀子的。
雖說去福州盤纏才不過三四兩,但是到那邊住宿是要花不少銀子的,每逢有院試,福州那邊客棧的價格便會翻上好幾倍,飯錢亦是如此,所以沒有個二三十兩打底是怎么都不夠的。
雖然昨日在罌粟家里,沈老爺子落了老大一家的面子,但其實老爺子私心里還是更看好沈長安的,一直以來沈長安讀書都比沈長余更好一些。
兩人去福州,沈老爺子拿出了四十兩銀子,一人給二十兩,但是私底下又偷偷給沈長安塞了十來兩銀子,這還是沈和珠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沈和貴夫妻倆才知道的,雖然在老爺子面前鬧了一場,但老爺子如何都不認,所以也沒要來什么銀子。
王春蘭私下算了算沈長安手里的銀子,加上趙氏從沈和富家這里借的五十兩銀子,將近有個小一百兩,沈長安這一趟去福州,腰包夠鼓,不必節(jié)衣縮食,還能上下打點,廣交一些讀書人。
可沈長余就不同了,沈和貴夫妻倆這些年面上瞧著風(fēng)光,但是手里根本沒多少銀子,翻箱底不過也就十余兩銀子。
福州雖不算太遠,可到底是在外面,沈長余手里沒有足夠的銀錢,沈和貴夫妻倆是放心不下的。
何況都是考生,在外節(jié)衣縮食,寒酸著過實在叫人心疼,況且過去總要結(jié)交一些朋友,若是出手不大方,著實叫人笑話。
沒得沈長安在外富裕著,他家沈長余卻要寒酸著過的道理,所以王春蘭按照先前梁玉梅出的主意,今日就拉著沈和貴登門借銀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