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怕啊,她那個人,實在太耀眼了,便是遠離上京千里之外,怕是也藏不住光芒的,若是她羽翼未豐便是那人給發(fā)現(xiàn)了可如何是好?
他怕……他護不住她,他怕自己還未得手,她便被那人給墜了光芒。
白楚諭倏然放下了掩著雙眸的手,那雙星眸在黑夜中閃爍著睥睨凜然的熠
光,雙拳在袖中握得咯吱咯吱作響,隱忍蟄伏了二十年之久,若是還護不住自己想要庇護之人,那他這些年的所做所圖又有何用?
只為那把萬人之上冰冷冷的椅子嗎?
他這一生還未曾隨心一回,此次便隨心意所為一次又何妨?便是墜入萬劫不復也不徒留遺憾了吧。
罌粟進了屋才知道沈父喝得酩酊大醉,已經(jīng)吐了兩回,沈母正忙著照料他,福嬸正在清理地上的污穢,難怪沒人聽見她和白楚諭在院外的動靜。
“今兒天色太晚了,白公子吃了酒又帶著個孩子,這么晚走我不放心,就留了他和樂芙在咱們家住一晚。”看見她走進來,沈宋氏一邊給沈父擦拭臉頰,一邊道。
罌粟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喝醉了的沈父,出聲問道,“爹怎么樣了?我去給他煮碗解酒湯吧?”
“我看他難受的厲害,你去煮碗來吧。”沈母將帕子在木盆里擰了擰,又給沈父擦拭起脖子來,“他今兒是太高興了,一下喝了這么多酒,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竟醉成這個樣子!鄙蚰改钸兜。
罌粟不知道沈父高興什么,難道是因為有人陪他喝酒麼?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轉(zhuǎn)身出了屋子去了灶房。
清理好穢物的福嬸跟著進了灶房,要給罌粟幫忙,罌粟打發(fā)了她去休息,煮碗醒酒湯她一會兒便能弄好,用不著再占一個人,再說,給她爹煮碗醒酒湯也是她這個當女兒的應(yīng)該做的。
家里有備來做綠豆糕還尚未用的綠豆,罌粟取了小半碗綠豆,加了甘草,在鍋中添了兩碗水,只燒了一會兒,便煎好了。
端進屋里的時候,碰到了剛從院門口進來的白楚諭,罌粟目不斜視,只當做沒看見將醒酒湯端進了屋子里,誰知道白楚諭竟然跟在她后面也進來了。
“都是我不好,不該陪伯父喝這么多酒的!卑壮I一臉很是抱歉的樣子。
沈母接過罌粟手里的醒酒湯,罌粟上前把沈和富扶坐起來。
沈母一邊往沈和富嘴里唯醒酒湯,一邊笑著跟白楚諭道,“他就好這口,今兒見到你心里也高興,才喝多了,不關(guān)你事。”
說完,她又對罌粟道,“你去樓上給白公子父女倆收拾兩間屋子,樓上東屋的柜子里有沒用過的新褥子!
白楚諭朝沈母道謝,“實在是叨擾了!
沈母擺了擺手,笑著道,“不妨事的,翠花,已經(jīng)很晚了,你領(lǐng)著白公子去歇息吧!
罌粟站起身朝外面走去,白楚諭跟在她的身后,出了門后,罌粟并沒有上樓,而是找了一個燭燈遞給白楚諭,道,“樓上東屋里有被褥,想住哪個屋子你自便。”
對于她冷淡的態(tài)度,白楚諭倒也不惱,接過她手里的燭燈,便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