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哪里還有剛進門時候幫派老爺?shù)臉幼,忙不失迭的道,“壯士說的對,我一定會勸她們答應(yīng)的,不過……”
他看了罌粟一眼,“不過壯士何時才能把小兒給放了?”
罌粟收回手,將掌心已經(jīng)沾了血的瓷片隨意扔在桌子上,淡淡道,“明日,我的人會去趙家,只要碼頭的契紙一到手,我就會派人將令公子完好無損的送回去,不過……”
脖頸間沒有了利器,趙三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了些。
只見面前的狠辣的年輕男子,一雙鳳眸突然微微瞇起,瞳孔之中盡顯凌厲,“不要跟我耍心眼,回去動什么手腳,不然的話,相信我,你會收到你兒子真正的手和腳的!”
趙三渾身一抖,剛剛放松的神經(jīng)瞬間緊繃起來,用僵硬無比的聲音道,“小哥盡管放心,我自不會拿我兒的性命開玩笑!
罌粟勾唇邪肆一笑,回到她先前坐過的那張椅子上,姿態(tài)隨意地癱坐在上面,不羈中帶著肆意,“那就成,您走好,恕不遠送!”
這般不敬的語氣,趙三聽在耳朵里,卻只能生生受著,陪著笑臉,帶著四個手下出了房間。
一出醉花樓的大門,趙三抬腳就踹向四個手下,罵罵咧咧的道,“蠢貨,老子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腰里挎的刀是擺設(shè)是吧?老子腦袋都快沒了,你們連刀都拔不出來,一個個的全都是廢物!”
四個手下全都不敢作聲,誰能想到那小子那么年輕,身手居然那般好!且動手前連聲招呼也不打,根本就毫無預(yù)兆,且一出手就是殺招,根本不給他們反應(yīng)的機會!
一個漢子出聲道:“三爺,我瞧那人路子野的很,動起手來不像是江湖上的草莽之輩,倒像是……”
“你的意思,三爺我就是草莽之輩,合著你們毫無招架之力,也全怪那小子身手好?廢物就是廢物,你們四個人連一個人都攔不住,還有臉做打手!說出去我都嫌丟人!”趙三心中窩著火,直接將漢子的話打斷,又將幾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罵完了之后,趙三才問道,“你說那小子倒像是什么?”
先前被罵的漢子,有些不愿開口,趙三一腳又踹了過去,“讓你說就趕緊說,磨磨唧唧干嘛呢?”
“我怕說的不對,您又罵我!”漢子有些委屈,不過還是道,“我覺得剛才那人倒像是專門干殺人行當(dāng)?shù)!?br>趙三先是嗤笑一聲沒在意,不過很快便臉色一僵,抬手朝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摸了摸,臉色變得愈發(fā)凝重起來。
那日,趙四德被殺,他就在大廳里,坐在角落喝悶酒。
因為一向被趙四德壓了一頭,趙三最看不得趙四德那副春風(fēng)得意,滿面紅光的樣子,他雖然沒有看清對趙四德動手的那人長什么樣子,但是趙四德的尸體他是看過的。
一刀斃命,趙四德的喉嚨就是被快刀劃開的。
此時細細想來,方才將瓷片抵在他脖子里的那人,手法與殺趙四德那人,何其相像!
趙四德死后,他聽人說動手那人是個年齡不大的公子哥,長得清雋俊秀,當(dāng)時他嗤之以鼻,只當(dāng)那些人胡說八道,現(xiàn)如今,站在太陽底下,趙三卻覺得渾身冰冷,打心底覺得冷。
想到他一進門時對那小哥的態(tài)度,只覺得自己腦袋還能掛在身體上,簡直就是萬幸。
那小哥,他是萬萬不敢再招惹了,這一個不好,說不定他就要步了趙四德的后塵!
前者交代他的事,趙三也是如何都不敢怠慢的,只希望那小哥手輕一回,饒了他兒子一條命。
雅間里,罌粟拎起茶壺,慢悠悠地往茶杯里注滿水,因為先前動手,杯蓋已經(jīng)破碎,茶杯便沒有了茶蓋,嫩綠的茶葉在杯子里上下起伏。
罌粟垂眸看著茶葉,淡淡出聲道,“我先前說的,張爺可考慮好了?”
室內(nèi)一片安靜,低沉清澈的聲音好似自言自語卻讓人不敢忽視。
畫著仙女浣紗的屏風(fēng)后面?zhèn)鱽硐はに魉鞯穆曇簦淮笠粫䞍,一個長相粗獷,年齡不到三十歲的男子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
他并沒有如趙三一般不知死活,坐在罌粟面前的椅子上,有了趙三的前車之鑒,他一臉警惕的盯著罌粟,生怕她會如同剛才對趙三一般,一言不合毫無征兆便動起手來。
罌粟微微抬頭,露出小半張臉來,面容清雋瑰麗,一雙鳳眸清亮逼人,“如何?”她微微挑眉,似乎耐心已經(jīng)用完了。
張茂頓時心驚肉跳,往后退了小半步,努力保持鎮(zhèn)定的樣子,出聲道,“我若是不答應(yīng),必然出不了這道門!
罌粟勾唇輕笑,“當(dāng)初趙四德死的時候,我就看出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是不會辦糊涂事的!
當(dāng)初罌粟殺了趙四德,這男人并沒有立馬跳出來,而是在看看見趙四德的女兒跑了過來,才跳出來,大義凌然的說了一句,殺了她給趙四德報仇!
說這話的時候,他離罌粟極遠,還有幫眾擋在他前面,想來是已經(jīng)在心里估算好了,若是說了這種話,惹了罌粟對他動手,也不能一擊斃命。
且趙四德女兒過來之后,他便丟開罌粟,去安撫趙小姐去了,在那個時候,不忘惺惺作態(tài),博好感,拉攏人心,可謂是極為聰明了。
聰明人最會明哲保身,罌粟不信,這張茂不答應(yīng)。
張茂沉默了一會兒,才看向罌粟,眸光認真,極為慎重的問道,“你當(dāng)真是朝廷的人?”
罌粟悠悠然一笑,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你當(dāng)我是在跟你開玩笑?你與趙四德女兒那般要好,趙四德死了,朝廷有沒有追究,你還不清楚?我若不是朝廷的人,豈能一出手就攪動了通州風(fēng)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