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走到房間門前,蘇焱低沉清雅的聲音傳了出來,“[知其白,守其黑]意為是非對錯黑白雖然明白,還當(dāng)如無所見一般,外表裝成愚鈍,不露鋒芒,這是一種大智若愚的處世態(tài)度!
“我懂了!就像夫子考察的課業(yè),如果大家都不會,我會的話,我得裝作不會。”小包子的聲音有些失落,“不然他們就會討厭我,不跟我一起玩!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才能出眾的人容易受人嫉妒!碧K焱摸著小包子的頭溫聲道,“學(xué)堂里有人欺負你?”
“噓!”小包子緊張小聲的道,“也不算是欺負,就是以前他們老說我娘親的壞話,還說我是沒有爹的野孩子,不過現(xiàn)在他們不敢了!”
他攥起小拳頭,“誰敢說我就揍他!”
蘇焱用手握住他的小拳頭,“你這么小,能打得過別人?”
“他們沒我狠,打架的時候越兇狠,他們越害怕,以前娘生病的時候,也總有人欺負我和娘親,我雖然打不過那些大人,但是豁出去不要命的跟他們打,他們也害怕!被⒆拥偷偷穆曇魪拈T縫里傳出來。
罌粟鳳眸里多了一抹心疼,虎子記事太早,東俊村的生活對他造成的影響太大,那些被人欺負帶來的陰影又造就了他的性格,以后也不知是福是禍。
“那個時候害怕嗎?”蘇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怨不怨恨你爹爹?”
“我也不知道……”虎子的聲音有些消沉,“以前我總會想,要是爹爹在肯定就沒人敢欺負我和娘親了,可我爹他早就死了,想這個沒有用的。我要快點長大,讓我娘親過上好日子,讓任何人都不敢欺負我娘親!
站在門外的罌粟聽了這話,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眸子里也盛滿了驕傲,虎子是她兒子,真好!
沒有再聽見蘇焱的說話聲,罌粟抬手敲了敲門,出聲喚道,“乖兒子,出來吃飯了!”
門內(nèi)立即響起小包子脆生生的回應(yīng),沒多大一會兒,他和蘇焱兩人都走了出來。
虎子跑到罌粟跟前,一臉興奮的道,“娘親,將軍叔叔可有學(xué)問了,比我們夫子懂得還多呢!”
上京鎮(zhèn)北侯府的世子爺,自小家中應(yīng)該就有教書先生,何況他又不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自然比小山村里的夫子學(xué)問深多了。
罌粟看了蘇焱一眼,對虎子道,“洗手吃飯!
吃飯的時候,虎子也格外熱情,“將軍叔叔,你嘗嘗這個,我娘親手藝可好了!
蘇焱夾起虎子說的那道菜,放進了嘴里。
虎子一臉緊張又滿含期待的道,“好吃吧?”
蘇焱唇角含笑的看了罌粟一眼,才對虎子道,“很好吃,你娘親心靈手巧!
蘇常坐在一旁,眼眶不禁有些濕潤,因為眼前的畫面實在是太溫馨了,世子爺臉上的表情從來就沒有這么柔和過,哪里還有半分狠辣冷厲的樣子?
虎子一臉高興,用兩只小手捧起桌子上的酒壺,笑道,“將軍叔叔,這是我娘自個釀的酒,在鎮(zhèn)上賣的可貴了呢!你快嘗嘗,我外公說可好喝呢!”
看著虎子不停的炫耀她的能干,罌粟臉上多了幾分不自在,這小白臉什么樣的美味佳肴沒有吃過,不過是敷衍虎子罷了。
桌子上的酒是重釀,沈父偶爾喜歡小酌幾杯,罌粟特意給沈父留了幾壇在家里,沈父執(zhí)意要拿出一壺待客。
蘇焱端起酒杯,鼻間充斥著清冽醇厚的酒香,飲下去的時候,他不自覺的抬眸看向罌粟,原來她會的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在外行事風(fēng)行雷利又狠辣,一身土匪氣,在家中卻又溫良賢惠,家務(wù)活樣樣在行還燒的一手好菜。
許是酒水太辛辣,他居然有些挪不開眼。
感受到蘇焱的視線,罌粟抬眸瞥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蘇焱勾唇一笑,收回視線,對上虎子巴巴的小眼神,噙著笑道,“口感醇香!碧^雜重,不夠甘冽。
當(dāng)然,后面的這些話他沒有說出來,不過這個女人能釀出這樣的酒水來,已經(jīng)十分不易了。
“娘親,明天你燉排骨給叔叔嘗嘗!”虎子又看向蘇焱,“叔叔,我娘親做的排骨可好吃呢!”
蘇焱抬眸看向罌粟,清雋的臉上多了一抹期待,“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
罌粟恍若未聞,伸出筷子去夾菜,氣氛一瞬間有些冷滯,沈母在桌子下面伸出手,悄悄的碰了碰罌粟。
罌粟抬起眸,就對上蘇焱那雙漆黑幽深的丹鳳眸子,眸光深處藏著她看不懂的暗涌。
虎子眼巴巴的望著她,用軟糯的聲音撒嬌道,“娘親,好不好嘛?我想吃了……”
她一臉無奈的點了點頭,“明日給你做!边@才不過跟小白臉見了兩次面,小包子怎么就這么待見他?
虎子一臉高興,朝蘇焱眨了眨眼睛。
吃完飯,天已經(jīng)全黑了,屋子里全都點上了油燈,洗刷好鍋碗后,罌粟又燒了兩大鍋熱水。
虎子洗漱過后,居然跑到她們房間抱著罌粟給他縫制的小軟枕道,“娘親,我要去跟蘇叔叔一塊睡。”
那個小白臉的吸引力這么大?
罌粟不禁氣悶,以前大哥在家的時候,要虎子過去跟他一起睡,虎子都沒答應(yīng),怎么現(xiàn)在才見了小白臉兩面,就主動抱著枕頭要去找人家睡了?
難不成,她家小包子還是一個隱藏的顏控?看臉行事的。
“你想跟蘇叔叔睡,可他不一定想跟你睡啊?”罌粟組織著語言道。
可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傳來蘇焱的聲音,“他跟我說好了。”
虎子抱著枕頭一臉開心的沖蘇焱跑了過去,“叔叔!”
罌粟回過身,看著蘇焱一把將虎子抱在懷里,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有種自己兒子被別人拐走的傷感,不過她面上還是一片淡然,點點頭,“晚上給他蓋好被子!
蘇焱點頭‘嗯’了一聲,抱著小包子走了兩步,又站定回身,對罌粟道,“好吃,沒有敷衍,是真的!
罌粟呆愣了下,才意會過來他在指什么,沒想到他居然看破了她那會的心思,臉上頓時有些發(fā)熱,咬唇回道,“關(guān)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