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頗有些委屈,一臉不忿的反駁道:“我跟趙氏說了,她也答應了,誰知道怎么回事?”
“蠢婦!”劉老頭罵了一句。
劉老大趕緊道:“爹,你消消火,你看這事要不要跟安子說一聲?”
劉老頭點了點頭:“讓亭子給安子寫一封信,把沈翠花回村了,還有她今個說的話全都原原本本的給寫進去,看看安子要咋弄!”
“那咱們快些回去,讓亭子給安子寫信!眲⒗洗筅s緊道。他又看了劉老頭一眼,討好的道:“爹,亭子也不小了,現(xiàn)在還在家里閑著,你看是不是捎帶著問安子一聲,能不能在京城給他找個事做?”
劉老頭含糊的應了一聲,嘆了口氣,才道:“這事你去信都問了七八回了,安子來信從來沒有提過亭子的事,他啥意思你們還不清楚?當年你們待他啥樣,他都記著呢!”
聽了劉老頭這話,劉老大瞪了李氏一眼,臉上劃過一絲窘意,狡辯道:“那不都是這婆娘,當年忒刻薄,我就說萬一他要是將來考中了,死婆娘非說咱家祖墳上就沒長那棵苗,除非是西嶺山塌了……”
“短見!哪能聽婦人瞎說,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劉老頭哼哼唧唧的罵道。
劉氏用手肘狠狠的搗了搗劉老大,瞪了他一眼,不服氣的道,“爹,當初你不是也不待見他?我還記得你也說過不讓他讀書了,說安子沒有那個命,還是老老實實的種地……”
劉老頭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劉老大趕緊掐了他婆娘一把,打圓場道:“爹,咱們還是快些回去給安子寫信吧!”
劉老大氣呼呼的哼了一聲,朝劉氏啐了一口唾沫。
半晌才道:“讓亭子跟安子說沈老二家的長葛在西北軍營里做了官,順便提一下,西北的什么將軍還來過沈老二家,這樣一來,說不得安子還會在上京給亭子找點事做,畢竟咱們是一個老劉家,有啥事還是要靠自家人的……”
“還是爹想的周到!”劉老大趕緊拍馬屁道,幾人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
再說這邊,村頭老槐樹下,村民們都散了。
沈老爺子跟罌粟問道:“你手里有啥證據(jù)能證實劉安當年把你拐賣了?”
“我的賣身契。”罌粟出聲道。離開東峻村的時候,李氏把賣身契給了她,還說要跟她去縣衙把文底給銷了,因為不著急,就沒讓李氏去弄。
當初李氏之所以沒有把賣身契給銷了,就是因為虎子一直沒上李家的族譜,要是沈翠花的賣身契也給銷了,那她們娘倆就真的淪為黑戶了,現(xiàn)在回了西嶺村,沈翠花就有戶籍了。
賣身契在官府里是有留底的,也就是備份,雖然沈翠花被轉(zhuǎn)手賣了三次,但是沈翠花被賣進青樓時,劉安與老鴇簽的契約,一樣還能在府衙里找到文底。
賣身契還可以說是她的偽造,但官府的文底是最有利的證明,不管當初是不是沈翠花跟劉安私奔,只要能證明劉安賣了她,那就是拐賣!
聽了這話,沈老爺子頓時放下心來,只有要證據(jù),跟老劉家斗起來,他更有底氣。
“哎呦,翠花咋買了這么多好東西?這布料瞧著可真好!”
王春蘭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牛車旁,把罌粟買的東西給翻了個遍,用手摸著罌粟買的布料,一副不舍得放開的樣子,道:“我還沒見過這么好的料子呢!翠花你買了這么多,肯定用不完,給小嬸一些,讓嬸子給長余做一身新衣服,趕明說親的時候穿!”
罌粟挑了挑眉,這個三嬸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還冷嘲熱諷加找茬,這會居然還恬不知恥的想占便宜,真當她是個軟包子,好揉搓?
“我大哥馬上就要回西北軍營了,那邊冷的很,這些布料給我大哥做御寒冬衣才剛剛夠,實在是沒有多余的給三嬸!崩浰谳p笑著不軟不硬的道。
“給長葛做一身冬衣哪能用完?我看還能余下不少呢!”王春蘭有些不死心的道。
“我大哥去了西北再回來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哪能只穿一身衣裳?我是恨不得給他做個十身八身!我大哥不比長余,他在家里什么都有三嬸操心照料著,他在西北那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吃不上喝不上的,過去五年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
罌粟嘆息一聲,繼續(xù)苦情的道:“我大哥能穿上兩身新衣裳也不容易,三嬸要是想給長余做新衣,哪日您自個去鎮(zhèn)上布行里瞧瞧去!
聽了這明顯擠兌的話,沈老爺子老臉一紅,對王春蘭喝道:“老三家的,長葛在西北不容易,你當三嬸的,怎就不知道疼人?”
王春蘭頗有幾分不舍的將手中的布料放下,嘟囔道:“我不就是說一嘴,又不是真的要拿,你看看她小家子氣的……”
趙氏在一旁幫腔道:“春蘭她就是隨口一問,沒啥心思!爹,我們先回家做飯去了!
沈老爺子點頭之后,王春蘭和趙氏就回家去了,王春蘭跟趙氏走的還挺近的,因為趙氏處事圓滑,心眼多,王春蘭早就被她給籠絡住了,還挺信趙氏,啥話都跟趙氏說。
“自從老二家的長葛回來,我看咱爹的心思就變了,現(xiàn)在一門心思的偏著老二家!”王春蘭帶著酸味道。
趙氏在一旁煽風點火,順著她的話說道:“誰讓老二家兒子出息?老爺子一輩子都盼著老沈家能出一個光宗耀祖的子孫,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盼頭,能不偏疼嗎?”
她朝身后看了看,見四周都沒人,壓低聲音在王春蘭耳邊道:“我昨個在咱們爹娘屋子外面,聽見爹說要把上回老二家買地的錢給他們送回去,說是怕老二家因為買地的事心里有疙瘩,怕他們跟老沈家離了心!
王春蘭一聽,就有些壓抑不住,心底的酸意一直往外冒,“咱爹也忒偏心了!那銀子不是早就說好要給咱們兩家分了?長余馬上就要說親了,到時候禮金什么的都少不了錢,要是還給老二家,咱們兩家還分個毛?”她一臉激動,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找老爺子理論。
趙氏趕緊道:“我看老二家現(xiàn)在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不然翠花從鎮(zhèn)上回來咋能拉一車子東西?她不是說東峻村的男人死了嗎?看樣子應該是在婆家撈了不少好處!
“我就說嘛!她個小丫頭現(xiàn)在說話底氣那么足,當年性子軟的跟柿子似的,原來是腰包鼓了!”王春蘭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緊接著就咬牙道:“那更不能讓爹把銀子給老二家了,他們又不缺錢花,不行,我得在爹娘跟前好好鬧一鬧!”
見王春蘭一副出頭鳥的樣子,趙氏瞇著眸子笑了笑,臉上出現(xiàn)一抹鄙夷,很快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