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站有一人!
此人負(fù)手凌空而立,一襲青色長袍在風(fēng)中肆意舞動,其上銀線繡制的云紋若隱若現(xiàn),仿佛與周遭云霧渾然一體。
一頭白發(fā)似雪,輕盈飄揚(yáng),面容清癯,劍眉如墨,微微上揚(yáng)……
他靜靜地佇立在空中,雙目璀璨,氣場強(qiáng)大。
在場所有人,除了蘇休,皆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對于那些普通官兵來說。
他們哪里見過有人竟然能夠懸空而立,宛若神祇。
這等存在,他們只在說書人那里聽過,卻沒想今日能見到。
有人甚至身體發(fā)顫,兵器掉落,癱倒在地。
原本還絕望的劉三刀,此刻也是瞬間驚呆,怔怔地望著空中之人,瞪大雙眼,嘴巴微張,滿臉的不可思議,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御空而行,身具四象之力。
來人竟是天將境!
五境是凡人的頂點(diǎn)。
這五境中的第一關(guān),名為宗師,再往上,第二關(guān)則是天將!
每一關(guān),都如天塹一般難以突破。
每一關(guān)之間的實(shí)力差距,亦如天塹!
此等存在,不論是放在江湖還是廟堂,都是望塵莫及,難以望其項背的恐怖存在。
他們隨手一動,便有毀天滅地之威,和神明無異。
劉三刀怎么也沒想到,今日會有如此強(qiáng)者降臨。
他不由側(cè)頭,看著自始至終都云淡風(fēng)輕的蘇休,心想莫非這是對方的后手?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這籌劃也太周密了!
此刻,轎子里,察覺到不對勁的華閻尊也趕忙走出。
他抬頭望去,看著那道身影,呆立當(dāng)場,眼睛死死盯著空中那道身影,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威遠(yuǎn)府君!”
華閻尊心頭劇震,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心中的震驚如風(fēng)暴般肆虐。
這時,威遠(yuǎn)府君簫鎮(zhèn)岳緩緩落下。
在一眾驚愕震撼的目光中,步伐沉穩(wěn)走向蘇休。
蘇休瞇著眼,嘴角揚(yáng)起,手中折扇輕搖。
對方來得恰到好處,也省得自己再親自上門去抓華閻尊這些人了。
眼看著簫鎮(zhèn)岳走來,華閻尊立刻快步上前,微微低頭,雙手抱拳作揖,臉上露出恭敬笑容:“府君大人,您怎么來了?”
此話一出,其他眾人在聽到這般稱呼后,也頓時意識到了來人身份,紛紛放下兵器,跪拜在地。
在威遠(yuǎn)府,府君就是他們的天!
此等大人物,非他們能夠忤逆,所以個個都神情惶恐,急忙行禮。
華閻尊低著頭,暗自觀察對方的動作,等待回應(yīng)。
他曾借助兒子的身份,以送禮的由頭見過對方,有過攀談。
此刻看到對方出現(xiàn),驚訝之余,他則更加好奇對方此行的目的。
他可不相信對方是為了趙家那個家伙。
要知道,在大漢,府君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皇族,他們可以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這趙家雖是天子侍講,但還不足以讓一位府君親自到場。
所以華閻尊認(rèn)為對方是有別的事,所以特意詢問。
然而。
簫鎮(zhèn)岳看都沒看華閻尊,直接越過。
他來到那五境宗師的身旁。
對方早已經(jīng)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如同一張白紙。
額頭上更是冒出細(xì)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就在剛剛,這位五境宗師感受到了一絲殺意。
那殺意霸道直接,仿佛只要他再動一下,便會命喪當(dāng)場。
所以,他比華閻尊更清楚。
對方就是為了對面少年而來!
撲通——
剛剛還盛氣凌人,毫無顧忌的五境宗師直接跪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簫鎮(zhèn)岳依舊沒有將其放在眼里。
直至來到蘇休面前。
華閻尊瞧見這一幕,驚疑不定。
府君好像是真的來找對方的。
可一個趙家,怎么能讓一位府君親臨呢?
此刻,他的內(nèi)心涌現(xiàn)出無盡的困惑。
他甚至覺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就在這時,簫鎮(zhèn)岳開口了。
“微臣,拜見太孫殿下!”
他聲音溫和,對著蘇休抬起雙手,微微躬身,語氣中竟是還帶著一絲尊敬。
而這簡短的四個字,卻如驚雷般,在眾人腦海中轟然炸響。
除了知道蘇休身份的親衛(wèi),其他人只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都在瞬間崩塌,心臟猛地一縮,呼吸也驟然停止。
蘇休身旁的劉三刀,更是如同被晴天霹靂擊中般,雙眼瞪得極大,眼珠子似乎要奪眶而出,身體僵硬得如同雕塑,呼吸仿佛都暫停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威遠(yuǎn)府君的動作,以及那話語中的三個字,猶如被萬鈞重錘狠狠砸中,思維瞬間凝固。
在大漢,只有一位皇太孫!
那是大漢的儲君,是未來的皇帝!
可是,他怎么會在這里?!
劉三刀僵硬地轉(zhuǎn)動腦袋,看向蘇休那張完美側(cè)臉,眼神中充滿了驚愕與迷茫。
這一刻,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不能自已。
而那原本還想要對蘇休出手的宗師境武者,更是瞠目結(jié)舌,嚇得肝膽俱裂!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少年,猶墮絕望深淵!
此刻,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恐懼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自己要?dú)⒌模谷皇钱?dāng)今皇太孫?!
那可是株連九族,萬劫不復(fù)的滔天大罪。
一念至此,這宗師境武者竟是急火攻心,真元亂竄,雙眼一黑,昏倒在地。
其身后,那還心有疑慮的華閻尊,更是臉色慘白,身體發(fā)軟,顫抖不止,心中只有那無法承受的震驚。
對方是皇太孫?!
這怎么可能?
他不是趙家的人嗎?
這府君是不是弄錯了?
無數(shù)的困惑涌上心頭,華閻尊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驚恐,哪里還有先前那般威嚴(yán)姿態(tài)。
哪怕他再不愿接受,事實(shí)也擺在面前。
堂堂一府之君,又豈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騙自己?
在那如潮水般洶涌的恐懼與慌亂沖擊之下,華閻尊雙膝猛地一彎,“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緊接著,他慌不迭地俯身磕頭,額頭狠狠撞擊在地面,發(fā)出沉悶而急促的“砰砰”聲響。
“太孫殿下饒命!太孫殿下饒命!小人實(shí)在是有眼無珠,竟不知是殿下當(dāng)面!
“小人罪該萬死,求殿下大發(fā)慈悲,饒小人一條賤命……”
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急切中滿含深深的懊悔與苦苦的乞求。
不一會兒,華閻尊的額頭上便磕破了皮,鮮血汩汩滲出,染紅了地面,可他絲毫不敢停歇。
其他人也皆是如此,為自己的沖撞連忙求饒。
蘇休收起折扇,輕拍掌心。
雙目平靜地對著四下親衛(wèi)喝令道:“抄了這郡城的四大家族,凡是觸犯大漢鐵律的,一個都不得放過!”
蘇休的聲音不大,但話語中,盡顯皇太孫的威嚴(yán),充滿力量,不容置疑!
此話一出,全場劇震。
那些參與者,一個個臉色慘白,抖如篩糠,更加瘋狂磕頭。
而聞聽蘇休要抄家殺人……
華閻尊身軀陡然一僵,恰似被一道驚天巨雷狠狠擊中。
他的面色瞬息間變得如死灰般慘白,雙目圓睜,嘴巴大張著,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響。
頹然癱坐在地,眼神空洞得仿若一潭死水。
這一刻,華閻尊開始深深地懊悔自己當(dāng)初的舉動。
為何自己要這般莽撞?
為何要對對方出手?
為何沒有仔細(xì)打聽清楚對方的真實(shí)身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華閻尊的身體微微抽搐著,淚水如決堤之水般奪眶而出,哪里還有風(fēng)光無限的華家家主風(fēng)采。
他用顫抖不停的雙手緊緊抱住頭,發(fā)出痛苦至極的嗚咽聲。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求求皇太孫殿下開恩,放過我的家人吧……”
他的聲音里滿是絕望與哀求,但卻飽含無力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