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還是很大的,七拐八拐,才來到了宴廳。
不過蘇休倒還適應(yīng)。
區(qū)區(qū)這點兒路,尚比不上去給母親請安走得遠,不算什么。
蘇休來到時,擎海幫的幾位當(dāng)家皆已在宴廳等候了。
與柳依依說的一致,這晚宴只有柳擎江兄弟五人。
“徐少俠,快快入座!”
徐三才當(dāng)先一句,便讓蘇休怔住了。
“是否該是這般稱呼?”徐三才拉著蘇休落座,笑道:“之前,依依曾簡單說了說那俠義之事,徐某深感震撼!
“賢侄不妨詳細(xì)說一說?”
蘇休這才回了神。
剛剛徐三才一聲“少俠”,實在是太讓人觸動了。
就該是這個稱呼!
這才對味兒啊!
看著徐三才求知若渴的眼神,蘇休當(dāng)即便準(zhǔn)備將心中所思所想全部吐出……
不過還未開口,便聽丁平生招呼道:“不管什么俠,什么義,咱是不是得先喝兩碗再說?”
“豈有不飲酒干說的道理?”
“來來來……”丁平生一手端酒碗,一手拿酒壺,來到蘇休身旁,將其面前酒盞滿上。
“我與徐賢侄一見如故,咱爺倆先干一碗!”
蘇休在午宴時便看出來了,這是個酒貓。
兄弟五個,只有他與徐三才的修為境界低,皆是三品。
但這丁平生的酒量,卻是五兄弟中最好的。
可謂千杯不醉。
徐三才在一旁看著二人對飲,略顯不耐。
待兩人飲盡,忙對蘇休道:“少俠,快快道來!
徐三才急不可耐,蘇休其實更是迫切。
宣揚俠義,可是初衷。
當(dāng)即,便將一直藏在心中的“俠”的概念,一股腦地拋了出來。
在座眾人,皆沉浸在那蘇休口中所描繪的俠義武林。
若非有丁平生連連勸酒,眾人怕是都忘了這是酒宴。
“江湖上,不乏俠義之舉,但卻并未有人為此精神命名。”
“在下雖梳理出俠義之內(nèi)核,但江湖無名,默默無聞,難以助推……”
“此番,便是希望借助柳叔的名氣,望您能在英雄大會上振臂高呼,宣揚一番!
“為俠義的宣揚,推波助瀾!”
柳擎江并未當(dāng)即答復(fù),面帶深思的沉吟著。
俠,是個好東西。
助推此事,亦是大功。
但……
其中所觸動的利益,所造成的后果,卻也是難以想象的。
特別是那懲惡除奸、鋤強扶弱,不知會遭到多少人恨。
“妙!妙!妙!”
柳擎江還在沉吟,徐三才卻是拍手大笑,直接化身徐三喵,連道三聲“妙”。
“賢侄這行俠仗義之精神,著實妙!”
“依依之前講了個大概,我便深深為之著迷。”
“如今賢侄鞭辟入里的總結(jié)分析,更是讓人大為驚嘆!”
“賢侄放心,我擎海幫,定要不遺余力地推行此精神!”
有了徐三才這句話,桌上眾人皆是抬起了頭,不再沉思。
柳擎江也是眉頭舒展,一臉輕松。
蘇休當(dāng)即端起酒盞,向幾人敬酒,表示感謝。
“謝什么?”
“理該我們謝你才對。”
“此乃利好江湖,規(guī)范風(fēng)氣的大好事!”
“由我擎海幫推而廣之,亦可博得佳名!
“此舉,甚至可助我擎海幫再上一層樓。大哥的名聲,也會更加的如日中天!
“是以,理該我等感謝!”
說著,便張羅著其他四人向蘇休敬酒致謝。
蘇休連稱惶恐。
席間賓客盡歡。
待到晚宴散去……
蘇休回了客房。
宴廳中,擎海幫的五大當(dāng)家卻無一人離去。
洛海鋒著急道:“二哥,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
徐三才捋須,滿目憧憬道:“席間我便說了,這是好事!
“待大哥振臂高呼,憑此事,本次英雄大會我擎海幫將出盡風(fēng)頭!”
“大哥或可憑此,直接登頂,成為江湖盟的盟主!”
柳擎江大手一揮,道:“咱們這些粗人,絞盡腦汁也看不到老二所見之將來,何必自討沒趣?”
“老二說啥咱就做啥!”
說罷,兀自咧嘴笑道:“徐休這小子,還真是咱們的福將!”
“依依這丫頭,真是好眼光!”
徐三才臉上的笑意當(dāng)即僵硬,忙提醒道:“大哥,此子身份不明!”
柳擎江又是手一揮,剛要開口,便聽到一旁丁平生“哎”了一聲。
“二哥此言差矣!”
“能提出此等俠義精神,其人又怎能不是那義薄云天之俠?!”
“二哥何時竟也以身份背景看人了?”
“我等哪個不是從窮小子走過來的?”
“我覺得徐賢侄一表人才,心中丘壑,實乃乘龍快婿!”
柳擎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小子的確不錯。”
洛海鋒也在一旁點頭,“依依說他槍出如龍,若舞梨花……”
“反正他也欲上英雄臺,不妨先看看他的斤兩!
“若其本事不也差,那咱百年之后,也能將擎海幫放心交給他和依依了!
徐三才急得小眼瞪溜圓,“誰說他窮了?!”
“我是說人家興許根本瞧不上咱這小幫小派!”
當(dāng)即,徐三才便將自己今日的一番觀察講出。
“出身將門?”
“世家大族?”
幾人瞪眼,面面相覷,怔然無語。
“真沒看出來!”
“也沒有世家大族子弟那般眼高于頂啊……”
“雖守禮,卻也沒出身大族繁文縟節(jié)的迂腐!
“倒是挺對我們胃口的!
“將門嘛!理該如此!”
柳擎江大手一揮,咧嘴一笑,“這有什么……”
“咱們本想找個贅婿,承下咱們幾個的基業(yè)!
“不過,若是對方出身將門,咱們也可以將擎海幫作為嫁妝,嫁過去嘛!”
“哥幾個可是早就想著上戰(zhàn)場殺敵去了!”
樂呵呵的洛海鋒像是想到了什么,皺著眉頭一拍桌子,“大哥莫要高興太早!”
“萬一此子并非漢家將門……”
此一質(zhì)疑,讓柳擎江的笑臉也是一僵。
“四弟無須擔(dān)憂。”丁平生自顧自地飲了一盞酒,“我常年經(jīng)商,九州之人哪個不曾見過?”
“九州之人,各有不同!
“漢家血脈,皆有龍?zhí)N!
“徐賢侄,定是我漢人無疑!”
裘世云合扇擊掌,大贊道:“既如此,那便無憂了!”
“待將來,隨賢婿戰(zhàn)場殺敵,不失為一番佳話!”
此一番話,讓四兄弟再次熱烈討論起來。
丁平生起身,為每個人都斟滿一碗酒,大叫道:“當(dāng)浮一大白!”
“爾等且說,我這賢婿,會封我個什么職位?”
“怎么也得是個征蠻將軍!”
“我聽說,將軍銜得朝堂冊封……”
“那些,就由賢婿去操心吧!”
“對對對,我等只管殺敵!”
“且立軍功,豈無職位?”
“我要當(dāng)個討賊將軍!”
徐三才怔怔看著眼前已然陷入了魔怔的四人,想要說些什么……
張了張嘴,卻是什么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