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表著遠古時期輝煌的建筑倒塌,激起的灰塵直揚九天而去。
泰山崩于前或許有人能面不改色,而這座萬寶書院崩于前,能保持平靜的人卻是沒有。
此刻陰陽顛倒,五行紊亂,再看眼前那寸寸崩塌的雄偉建筑,金梭做土,瓊玉為泥。
頗有幾分滅世之景。
而在那萬寶書院徹底坍塌,化做廢墟后。
在那無盡的煙霧中,卻是有一陣暢快大笑傳出,聲音不大,卻響徹四周,還帶著幾分無法掩蓋的興奮。
“成了!”
“嗚呼,我們終于成了!”
而后便是陣陣歡呼之聲,有男有女,那是極力壓制,卻仍舊止不住顫抖的聲音。
李長笑耳聰目明,自然捕捉到了這一陣陣動靜,轉(zhuǎn)頭與張茉對視過去,張茉也在看著李長笑。知道火地生花計劃存在的兩人,同一時間,便想到了同一處地方去了。
張茉頭破發(fā)麻,整個人是僵立著的,有種說不上來的緊張與荒繆,倒是一旁的趙秋與王晃等人,他們也隱隱聽到了聲音,但卻聽不清,還以為是有同是塌陷隊的其他人,弄出的陣陣動靜。
莫說張茉了,此刻便是李長笑,也并未料到。
剛剛那聲音還能出自何人……
定然便是遠古時期,二元宗執(zhí)行火地生花計劃的花苗們!
他們……
活到了現(xiàn)在,活到了此時此刻!
李長笑并未料到,這些人居然能活到現(xiàn)在,需要知道…他們是遠古時代之末,入所謂的“火地”。
而現(xiàn)在,卻是變法時代,這中間可是間隔數(shù)十萬年之久,橫跨了一整個鼎盛時代!
遠超修士的壽元所能及也。
短暫的疑惑后,李長笑很快便猜出了緣由,因為近乎跨過一個時代的強者,并不在少數(shù)。
蘇輕眉,李尋道…便也是這般之人,正常的合體強者,能享受一萬年的壽元。但真正只活了一萬年的合體強者,其實很少。
他們位高權(quán)重,莫說一萬年了,便是十萬年,十多萬年,也能茍下去。當(dāng)然,前提是止步不前,不再去沖擊更高的境界,并且有足夠的財力支持。
九成合體強者,都并非死于壽元,而是死于恩怨,死于追求更高的境。若無不斷前行之心,他們也走不到合體境。
大乘期那便是更強大了,鼎盛時代傾盡一整座天下之氣運,也僅誕生了五人。
按壽元算,他們也僅是兩萬年之久,但他們是天下氣運之所凝。
時間對壽元的磨損,會放慢百倍不止,再加上他們這一路走來,服用各種神果,靈果,奪得各種造化,各種玄奇…
壽元于他們而言,已太過廉價。
在萬法未曾凋零的時代,長壽的方法有許多。
以二元宗的底蘊,傾盡一整座宗門之力,若是大量研究增壽之法,隨后茍存于這片火地之中。
那么…即便跨過一整個時代,也并非不可能。
不!
是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此刻李長笑便已經(jīng)遇到了。
況且…從他所知的火地生花計劃中,花苗成眠百年一醒,沉睡可延緩壽元的流逝,甚至能夠直接使得壽元停滯。
李長笑飲下一口酒,心中的思緒,在這一剎那之間飛快轉(zhuǎn)動。
他已然明白。
這絕靈大陣雖絕了靈,但卻沒能絕了法。
這二元宗遺址雖沒有靈氣,但是卻依舊有法存在,增壽之法依舊捻手即來。
和此刻的時世,還是有極大的差異的。
如今這時世,可稱得上是“滅靈絕法”,和二元宗所精心設(shè)計的火地相比,如今這方世界的情況,就是更加徹底,更加絕望的火地。
如此一想。
人人又何不都是花苗呢?
二元宗精心設(shè)計的計劃,到頭來卻整片世界,都體驗了一回。
這說起來,如何不能算是造化弄人呢?
不知為何,李長笑有點想笑,卻并非是嘲弄的笑,而是帶有幾分苦笑,心中有幾分復(fù)雜難明。
這冥冥天意。
倒真是喜歡玩弄眾生。
此刻,他抬頭望去,目光直穿九萬朝圣梯,穿過那黑霧繚繞的萬寶書院廢墟。
“嗚呼!”
“嗚呼!”
那極致暢快的歡呼。
“我武長空終于出世了!哈哈哈,必要一世稱雄,直問九重天!”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受了多少苦,終于探出了頭來。哈哈哈,什么天地至理,我打的就是天地至理,給我破!哈哈哈哈!”
“滾開,王八蛋,扯老娘腸子了。”
……
黑霧中。
逐漸走出十?dāng)?shù)道身影。
他們骨瘦如柴,不,是僅有一層薄皮,包裹在骨頭上,身體袒露。
更關(guān)鍵的是,他們腹部均是被破開,腸子從里面取了出來。
要么兩兩相連。
也有三人相連…也有少數(shù)幾個,四人,或是五人相連。
“哈哈哈,孩兒們,我就說了吧,唯有大毅力者,才可抵抗這狗屁的天地至理,那無上之道,就在眼前!”
“老祖所言極是!”
“對,憑什么生機絕無之地,不可能長出花來,我等以自身為花苗,自那火地中存活,并且生長,壯大,如今這座象征著天理循環(huán)的萬寶書院徹底破碎,便是印證!”
“我等已經(jīng)打破了這狗屁的天地至理,成為了百無禁忌的存在!
“對!高兄,待出去后,我等不妨比試比試,是誰先入合體?成為合體境的佼佼者?哈哈哈。”
“哈哈哈,我們?nèi)缃,不已是合體了嗎?”
“志向小了,孩子,你志向小了。你要知道,我們打破的可是天地至理,咳咳咳,整個天下,整片世界,又有何人能做到?又有何人去做過?”
“從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們已經(jīng)不同了,不再受困余天地,超脫于大道,你等且看著,等老祖我休息好,便去宰幾頭洪荒十兇來助助興!”
“哈哈哈,老祖威武,老祖威武!”
……
伴隨著那一聲聲極致暢快的談話。
一方站在于九萬階朝圣之上。
一方站于白玉石柱廣場之中。
這兩個時代的人兒。
卻是這般突兀的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