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煉丹、鍛器等等一途,不同的時代,風格差異是顯而易見的。
李長笑也是僥幸,在無盡森中得到了乾清宗一位老祖的陣法錄,再結(jié)合種種因素,才看出這其中暗藏的深奧原理。
這也是為何,李長笑會放棄青石板鋪設(shè)的大路,而選擇這條僻靜的小路。
走進這片綠野之地時,路極難走,需要一邊開辟,一邊前行。
為此,還把張茉抓來,當成了廉價的勞動力。以大衍花宗的彈花指來開拓荒地,犁出一條條路來。
實際上,是李長笑在嘗試破開此陣,或者說嘗試把這個陣法撕開一角。
以結(jié)果來看,顯然是成功了。
這片綠野當中,再次出現(xiàn)青石板路,就是證明。隨后沿著青石板路行走,過險峻的山峰,以及無盡的林地。
一點點被指引到了此地。
“丹塔!”
那四周被高大樹木包圍著的黑色寶塔,猶如眼睛半睜半閉年老的長者,在靜靜注視著來訪者。
無數(shù)年歷史的厚重實感,一下子壓向眾人,讓幾人不由得神色凝重,感到一股無形壓力。
黑塔的入口處,掛著一副匾額,上面寫著“丹塔”二字。使用的字體,乃是遠古時期的字體,不過與如今所用之字,仍然有幾分神似,所以看懂并不難,即便是趙秋與王晃,都能大致讀出。
推開塵封許久的丹塔大門,李長笑輕輕一吹,將灰塵吹出了塔外。四周的樹木要遭殃了,塔內(nèi)的灰塵被清風裹挾著,一股腦的從窗戶飛出,撲在了樹身上,好似剛剛從土里撈出來一般。
張茉不由得問李長笑,她一路所見,無論是弟子寢居,還是長老居所,家家戶戶幾乎都備有一座煉丹爐。為何此處,還是要特意立一座丹塔,而且還被視作為了宗門重地。
這個問題不難,李長笑告訴她,這與二元宗的管理制度有關(guān)。
煉丹一事,說到底無非就那幾個因素。
第一,材料,第二,火焰,第三,丹爐,第四,煉丹環(huán)境。
丹藥到了一定程度,后三者的起到的作用會越來越大。一枚寶丹的成形,是極為苛刻的。
高級的丹藥,便不是隨便一個煉丹爐,都可以煉制得出來的了,故丹塔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
與內(nèi)門弟子發(fā)布任務(wù)一樣,內(nèi)門弟子要想入塔煉丹,就需要巴結(jié)長老。
由長老做擔保,讓內(nèi)門弟子可入丹塔,煉制自己所需的丹藥。
若是更難的丹,內(nèi)門弟子自己煉制不出,則是需要以豐厚的報酬,去請求長老出手。
這丹塔本身就是一個鎮(zhèn)運器,是丹勢、人氣所凝聚之地。
自然會被宗門視為重中之重。
再加上越高級的丹藥,丹方就越要保密,即使是內(nèi)門弟子,甚至是長老也不公開。
更是涉及了宗門核心秘密所在。
種種因素結(jié)合之下,這座丹塔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長老的收入,至少有相當一部分,是來自內(nèi)門弟子身上的。”李長笑笑著說道。
二元宗的內(nèi)門弟子,在整個修行界已經(jīng)是頂尖的精英。
但在二元宗內(nèi),卻是要夾著尾巴做人,見到長老畏之如虎,萬萬不敢得罪。
送錢,送女人…也不在少數(shù)。
也不知,該如何評價。
張茉露出了然之色,大衍花宗不可避免的也有這種跡象,平日不少長老在宗門內(nèi)作威作福。弟子巴結(jié)長老的跡象,也并不少見。
但要相對輕一些,因為她這個大長老,不貪戀錢財,而低他們一級的長老,自然也就有所收斂,不敢做得太過。
其實在遺跡行走的過程中,李長笑也在逐步的了解二元宗的管理制度。
隨著修為升高,他在這片遺跡中,撿到了不少遠古時期,所遺留的夢境碎片。
上面刻畫著一些遠古時期的小片段。
他發(fā)現(xiàn),好像頂尖大宗的內(nèi)門弟子,依舊缺靈石,而且更缺。
“你看這一座丹爐!
李長笑指著右手邊的丹爐說道。
三人紛紛圍了過來,看著李長笑手指的方向。
上面有一行小字,寫著“七魂幻滅丹,張如得長老!
李長笑解釋道:“這座煉丹爐,就是內(nèi)門弟子,雇傭長老幫忙煉制的!
“七魂幻滅丹,是用來對付鬼修之物,服下之后,方圓百里鬼修不敢近身。應(yīng)該是這名弟子,在為進入某一個充滿了鬼怪的秘境做準備。”
“此丹煉制,需要足足三百九十天。你們可知,要如何收費?”
李長笑笑著看向幾人。
趙秋問道:“是三百九十天,日夜不停監(jiān)守于此爐前嗎?”
李長笑笑道:“不需如此,厲害的煉丹師,只花一百天便可出丹!
“不過…依舊是按照三百九十天收費,而且是以小時來收費!
“也就是說,那名弟子為了求得這一顆丹藥,先需要耗費巨額的精力,去收集完所有藥材,隨后又花大量靈石與長老打點關(guān)系,最后…再耗費巨額的靈石,支付工費。”
“這還未完,若是失敗一切作廢,若是成功,運氣不錯的情況下,僥幸多得了幾顆,也依舊只能得一顆,余下的長老收下。”
“或許這一通忙活,百年的光陰,就這么逝去了,砸出去的靈石,更是以一座一座小山來估計。”
李長笑緩緩說道。
張茉等人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修行竟是如此艱難之事。
可想而知,白手起家,憑借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修行之巔之人,這一路究竟有多么坎坷。
又可想而知……
靈氣枯竭之后,會有多少道心,隨之粉碎。
“這些長老也太黑了吧?”王晃忍不住吐槽道。
“何止是黑,簡直就是吸血!壁w秋補充道。
旋即,她看向張茉,“長老,您不會也是這樣的吧…”
張茉反問道:“我光是俸祿,就已經(jīng)用不完,何須如此?”
李長笑呵呵笑道:“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二元宗的管理體系,是以長老為核心,內(nèi)門弟子為輔助。”
“真遇到事,也是長老第一個上,不在弟子上撈點錢,僅憑借自身俸祿,修行便太慢了!
“實際上,這亦是宗門默許的行為,有了利害往來,內(nèi)門弟子與長老才難以分割!
這些東西,都是李長笑通過一些細枝末節(jié),再搭配夢境感悟,拾起一些遺落的夢境,一點點推理出來的。
所以長老之位,才足夠讓人眼熱。
每年開放的長老名額,才會打生又打死。
李長笑打開煉丹爐。
里面靜靜躺著一顆烏黑的藥丸。
這,就是那前人,千辛萬苦所要求的七魂幻滅丹了。
如今…
卻不過一抹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