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聲慘叫響起,十條人影墜落至地,落地后身子半蹲,都是左手捧著右手手腕,鮮血汩汩冒出。十人的右手雖然沒斷,但已然廢了。
四條人影翻落,一人在前,三人在后。后三人腳著地后,同時退了三步,右手臂各種一劍,傷口不淺。站在最前的是應初涯,他雖然沒有受傷,但長袍一角已給寶劍削落。
應初涯想不到自己會敗得這般狼狽,面如死灰,突然嘆了一聲,道:“閣下劍法超凡,應某敗了!
朱祁嫣想不到自己的這一劍會有這等效果,不由呆了一呆。
周風走上去笑道:“小弟,你還是太仁慈了,你要是再加一分力,十三神梟都要斷腕,姓應的也不會這般好看。”
朱祁嫣苦笑一聲,道:“我的劍法怎么比得上大哥?換成是你,十三神梟不死也要半身不遂,姓應的……”說到這,看了應初涯一眼,沒再說下去。
周風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十三神梟武功歹毒,殺他們是除害,至于姓應的,誰叫他狂傲自大,目中無人!
應初涯低頭不語,默默地走到一邊。他都不敢再阻攔,何況三個神梟,只得乖乖地走到一旁。那十個神梟站起身子,捧著手腕也走到了邊上,但他們目中帶著怨毒,任誰見了,都覺心寒。
周風、朱祁嫣和孟三思繼續(xù)前行。不久,到了觀音殿外,只見殿外兩旁站滿了人,全都是天鷲宮的武士,個個手持兵刃,如臨大敵。
忽聽一個聲音從殿內傳出:“三位能闖到這里,本事不小,若有膽量,請任何一人入殿。”
周風仰天一聲長笑,身形一幌,進了大殿。不等朱祁嫣和孟三思舉步,她的聲音從殿內傳來道:“魑魅魍魎,何足道哉?”朱、孟二人一聽,心知她要一人應敵,雖然有些擔心,但只得由她。
周風進殿之后,一只蒲團向她緩緩飛來,她張嘴一吐,蒲團不停地翻滾,忽然“啪”的一聲落地,她走上去坐下,舉目一掃,不禁笑了一笑。
殿內坐著兩個人,兩個人都是八十左右的老者,左邊之人左頰生著顆奇大的黑痣,右邊之人束著蒼發(fā),看上去像個道士。
這兩人不認得此時的周風,周風對他們卻了如指掌,笑過之后,冷冷地道:“云中岳,凌云子,你們可好?”
那兩人一怔,齊聲詫道:“你怎么知道本神君的名字?”
周風道:“這個你們不用管,你們是一人出手還是聯(lián)手?”
有黑痣的老者是云中岳,也就是華山派的叛徒,只見他盯了一眼周風,道:“年輕人,你是何門何派?說出來,或許是一家人!
周風大笑一聲,道:“我們以前的確是一家人,但你現(xiàn)在是天鷲宮的七煞神君之一,你還會念舊嗎?”
云中岳道:“你是誰的弟子?我華山派幾時出了你這么一個人,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
周風哼了一聲,道:“你還記得自己是華山派的弟子?你真記得話,現(xiàn)在就回華山領罪去!
云中岳喝道:“放肆,沒大沒小,你是不是魏中平新收的徒弟?魏中平在我面前都不敢亂說話,何況你這個毛頭小子?”
周風笑道:“誰說我是魏中平的徒弟?”
云中岳一怔,道:“難道不是?”
周風心中忽然一動,笑道:“我是華山派前輩蔣不喜的衣缽弟子,論輩分,你該叫我什么?”
云中岳氣得臉色通紅,怒道:“胡說,蔣師叔祖失蹤多年,只怕早已死了,你分明就是信口雌黃。”
原來,周風口中的“蔣不喜”是華山派的一位前輩。云中岳是中字輩的弟子,與師兄云中子,華山前任掌門魏忠平平輩。他與云中子有一個師父,叫何海龍,與魏忠平之父魏飛龍屬于龍字輩。龍字輩之上便是不字輩。至于孔海山、魏廷山、龔治山,那是山字輩的弟子。歸納起來,華山派這四代弟子的字輩依次是不、龍、中、山。如今,魏廷山和龔治山都已收徒,也早已是長輩了。
云中岳在瓦剌做事時,做過伊日畢斯麾下的閻羅魔君,周風對他的事自然知之甚詳,以至于華山派有什么人物,也都一清二楚。
周風笑道:“你不信?”
云中岳冷笑道:“本神君絕不相信!
周風道:“好,我就讓你開開眼界!闭f完,以指代劍,施展了幾招劍法。
云中岳見后,大吃一驚。這幾招劍法正是華山“沉舟十八劍”中的幾手絕技,周風雖是用手指使出,但有模有樣,若非正宗弟子,絕難使出。
周風道:“你還不信?”說著,又比劃了幾招。
云中岳見后,驚得站了起來,道:“本派的追風劍法?你當真是蔣師叔祖的弟子?”
周風哈哈一笑,也不理會他,望向凌云子,眼一瞪,道:“凌云子,你干的好事!見了長輩,還不下跪?”
凌云子想不到“他”會找上自己,怔了一怔,冷笑道:“小子,我可不是華山派的弟子!
周風沉聲道:“凌云子,你可還記得玉虛子前輩?”
凌云子心頭一凜,面上卻若無其事,道:“當然記得,他是崆峒派的人,論輩分,是我的一位師叔祖!
周風道:“哼,虧你還記得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聽說你如此不肖,叫我來收拾你!
凌云子“嘿嘿”一笑,道:“你撒謊也得看對象,玉虛子七十年前就已離開崆峒,此時只怕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周風喝聲“放肆”,以手代劍,當場在凌云子眼前比劃起崆峒派的“七拙劍法”來。
凌云子看了一會,面色大變,不由站了起來,失聲道:“你……你真是……”
周風道:“玉虛子前輩傳我這套劍法,為的就是要我來鏟除你這個崆峒派的敗類!
凌云子想了想,忽然發(fā)出一聲陰笑,道:“臭小子,你以為光憑這套劍法就能對付本神君嗎?云兄,你我聯(lián)手,把這小子拿下!
云中岳聽后,道了一聲:“好”話音一落,兩人電縱而起,撲向周風。一個在左,一個在右,雙臂張開,強大的氣勁涌出,將所有的路都封死了。換在兩人沒有追隨天鷲子之前,兩人聯(lián)手,也遠敵不過現(xiàn)在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如今他們成了天鷲宮的七煞神君,這一聯(lián)手,即便是瀟湘漁婆溫九娘那樣的高手,也不敢輕纓其鋒。
周風立著不動,身上卻涌出可怕的力量,眼看云中岳和凌云子轉瞬伸手抓至,她身形一動,急速而又巧妙的從兩人手中避開,落在丈外。
云中岳和凌云子面上一驚,但又怎肯就此罷休,各施神功,疾如狂風暴雨般撲向周風,不把周風擒住誓不罷休。周風沒出招,只是運功護體,施展輕功,與兩人在殿內展開角逐。
片刻之后,三人也不知道在殿內轉了多少圈,殿內的各種什物全都飄了起來,便連供奉的那尊觀世音菩薩相也自搖搖晃晃,奇怪的是,搖了半天就是不倒。
忽聽“錚”的一聲,一道劍光閃過,云中岳和凌云子齊聲驚呼“泰阿劍”,接著便是“砰砰”兩響,兩道人影飛出,撞在殿壁上,整座殿宇為之一震,好在兩人有太乙神功護體,從殿壁上滑落,雙掌護胸,沒再攻擊,而是有些驚懼的望著周風。
此時,周風劍已入鞘,冷冷地望著兩人,道:“今日暫且繞了你們兩個,今后再助紂為虐的話,別怪本公子劍下無情!
凌云子顫聲道:“你……你是……”
周風冷哼一聲,道:“本公子是誰,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本公子可以走了嗎?”
云中岳和凌云子齊聲道:“可以走了!
周風哈哈一笑,大搖大擺的走出觀音殿。
等她走后,云中岳定定神,道:“凌兄,她會不會是那人?”
凌云子苦笑一聲,道:“是不是她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擊敗了你我,沒想到她的武功會高到了這等地步。奇怪,她一向心狠手辣,這次怎么沒在你我身上開個口子?”他當然不明白,有許多事豈不是他也不明白的?
孟三思和朱祁嫣望見周風走出來后,都松了一口氣。周風揚揚手,表示已經搞定。天鷲宮的武士見周風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又驚又怕,誰也不敢出一口大氣。兩個神君都沒能將“他”留下,此人武功豈非高得嚇人?
三人看也不看眾武士,繞過觀音殿,往前行去。不多時,來到文殊殿前。從觀音殿到文殊殿,這條路上寂靜無聲,別說一條人影,就是飛鳥也不見一只。
孟三思到了文殊殿外時便走不下去,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朱祁嫣和周風再往前走了幾步,也都停下步子。三人六雙眼睛,目不轉睛的望著殿前一座八角碑亭內的一個老人。
那老人坐在亭內,佝僂著身子,正用手中的一根藤條顫巍巍的在地上輕點著,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或許有人覺得他是個老眼昏花的病人,但這個病人卻是一個了不起的病人,因為在他面前,孟三思這樣的高手都動彈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