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好意,姓冷的心領了!
柳生一劍見冷暮云輕而易舉的將棺材推到遠處,“哈哈”一聲大笑,道:“果然不愧為中原劍神,雖未出劍,但這一推,卻暗藏了劍法中的‘柔’字訣。”
冷暮云道:“閣下剛才的那一招豈不是暗藏著劍法中的‘引’字訣?”
話剛說完,兩人都盤膝坐了下來,將寶劍橫放在大腿上,竟閉上了雙眼。
遠處的兩女也各自找地方坐下,看她們臉上并沒有異色,但她們的心中卻正在為自己的情郎擔心。
隨著時間的流逝,盤膝而坐的兩大高手兀自沒有出聲,更沒有出劍,山風吹來,傳來風動樹葉之聲,一片冒失的樹葉晃晃悠悠的要從兩人之間飄過,不知怎么回事,轉眼間竟已經消失在半空。
鐘錦鈴與櫻子見了,芳心均是大震,憑她們的眼力,只能覺察其中有古怪,卻看不出究竟有多厲害。
就在那片樹葉消失不到五彈指的功夫,柳生一劍和冷暮云突然站了起來,柳生一劍雙眼一睜,渾身上下布滿了殺氣,摸著手中的寶劍,就如摸著情人那嬌柔的,道:“此乃我國最鋒利的寶劍,名為魔陽!
冷暮云將手中奇長寶劍往前一推,道:“此劍乃少林七絕之一,名為阿難。”
兩人幾乎是同時伸手朝劍柄摸去,當兩人的手碰到劍柄的哪一刻,兩股怪異的力道各自從他們身上傳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對方撞去,在半空相遇,發(fā)出“砰”的一聲震響。
就在震響響起的那一瞬間,“錚”的一聲,兩人拔劍,拔劍的速度快得旁人看不見,只見得兩道電芒射出,深深的沒入了石壁間。
劍鞘入石,柳生一劍厲喝一聲“殺”,連人帶劍飛出,魔陽劍在真氣的催動下,放出強烈的光芒,光芒愈烈,則代表殺氣愈濃,威力愈大。
冷暮云遇到過很多高手,但像這種視死如歸,不顧一切的劍法還是頭一次遇到,手中的阿難劍一轉,內力貫入其中,劍芒閃爍。阿難劍本已經是天下最長的劍,加上那一抹劍芒,越發(fā)的令人膽寒?床磺逅侨绾纬鍪值,只聽“叮”的一聲輕響,劍風四溢,冷暮云身軀向后退了一步,雙眉皺著,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難題。柳生一劍的身子裹在魔陽劍的光華內翻滾著落回原位。
“這一劍并不是我的‘必殺一劍’!绷粍β涞睾罄淅涞牡馈
“我知道!崩淠涸频幕氐。
柳生一劍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道:“你看上去雖然處處有破綻,但我至今還沒有發(fā)現你真正的破綻在何處!
冷暮云道:“你與我不一樣,你每時每刻都保持著警惕之心,全身上下毫無破綻,我想找出你身上的破綻同樣困難!
“世上沒有無破綻的劍法,能達到這個境界的只有死人,死人才沒有破綻。”
“死人雖然沒有破綻,但他沒有生命,有破綻并不可怕,只有人還有生命,破綻總會彌補上去!
柳生一劍搖了搖頭,道:“你我雖然都已經將劍法修煉到了至高境界,但我們所走的路子卻是截然相反!
冷暮云笑了,道:“三天以前,我走的路子與你一樣!
柳生一劍冷笑一聲,道:“難怪你剛才的哪一劍起先含著殺氣到了后來卻成了祥和之力。我對你很失望,我原以為你也是一個像我這樣的劍客,但我看錯了!
冷暮云道:“我不在乎我的改變,我練劍二十余載,從來沒有真正的問過為什么要練,現在,我明白了!
柳生一劍朝鐘錦鈴望去,道:“可是為她?”
冷暮云并沒有直接回答,道:“櫻子小姐看上去是一個難得的女孩子。”
柳生一劍“哈哈”一聲大笑,道:“在我心中,誰也比不上她!
冷暮云道:“是否包括你的劍?”
柳生一劍一怔,旋即,臉色陰沉起來,冷聲道:“我們的廢話到此為止,我只相信我的妻子會永遠與我站在一起!
冷暮云道:“我也覺得我們的廢話太多了,畢竟我們是來比劍的!
話聲未了,身形暴射,阿難劍電閃刺出,劍氣縱橫。這一劍,正是阿難劍的第一招“阿難出世”。
別看兩人表面上談笑自若,但兩人卻暗中窺探著對方的氣勢,以求找出對方破綻所在。冷暮云找不出對方的破綻,忽然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沒有破綻就是最好的破綻,所以,他才會當先發(fā)難。
柳生一劍就怕冷暮云站著不動,因為他知道中原劍法,最講究的就是“以靜制動”,雖然在冷暮云暴起的哪一刻,他依然看不出對方破綻在哪里,但他有信心找出來。
“殺”的一聲,柳生一劍將魔陽劍一揮,迎了上去,兩道劍光在半空相遇,劍氣四射,魔陽劍的光芒足以和烈日相比,但阿難劍的光芒卻堪比那深藍的大海。
冷暮云自小學劍,歷練十載,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將精神提到最高。以往,和他對戰(zhàn)的人,很多都躲不過三劍,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將阿難劍法使到第十招,今天,他的對手是柳生一劍,扶桑的第一高手,當他將阿難劍法施展開來的時候,他知道,柳生一劍將會破掉他以往的記錄。
柳生一劍的“必殺一劍”,殺氣十足,威力非凡,鮮少有人避開,在他所遇到的高手中,也只有孤島上的白發(fā)老頭和天都圣人能相抗(嚴格上說,鐘錦鈴不算),可是,他的“必殺一劍”在阿難劍法面前似乎顯得有些多余了,任他的速度如何快,力道如何足,也攻不入對方一尺之內。
冷暮云緊緊護住心神,將阿難劍法從第一招使到第八十招,阿難劍那深藍的劍光足以擋住魔陽劍的烈芒,但柳生一劍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讓他大為頭疼,別看柳生一劍攻不進他一尺之內,但這時候的他已經感到氣血有些沸騰。論內力,他自認不在對方之下,但論力道,他卻略有不如。
場外兩女業(yè)已看不清兩人的動作,只見兩道劍光在半空互相交叉,強大無匹的劍氣四散開,八丈之內,無人敢入。
不知道過了多少招,柳生一劍手中的魔陽劍光芒暴漲,達到極點,冷暮云手中阿難劍的藍芒激射,兩人身形在半空一合,兩劍相撞,發(fā)出“當”的一聲巨響,無邊的劍氣排山倒海般沖出,身在遠處觀望的兩女就如處在狂風中一般。
兩人的身體從半空緩緩落下,但姿勢保持不變,依舊是雙劍相交,強烈的光芒使得兩人都閉上了雙目,推動內力,淵源的不斷經過手中劍轟向對方,好在魔陽劍與阿難劍都是天下絕好的寶劍,不然早在無上的力量下爆炸粉碎。
場外兩女終于不能平靜,粉臉緊張,手心都流出了汗。
兩人正在相持不下的時候,柳生一劍的雙目忽然一張,眸子內就如閃著兩個烈日,竟推著冷暮云一步步的后退。冷暮云額頭隱隱見汗,猛一咬牙,雙目大張,瞳孔深藍,不顧一切的激發(fā)了以往的斗氣,將柳生一劍推回原位。
鐘錦鈴見冷暮云扳回劣勢,臉上非但沒有喜色,反而露出了一種悲苦之情。這時候的冷暮云已經回到了原來那個冷酷,毫無感情的人,他固然渾身充滿了殺氣,充滿了斗氣,但這并不是鐘錦鈴想看到的。
柳生一劍心頭大喜,冷暮云越是這樣,就越能激發(fā)他體內的潛能。天下絕沒有一門武功能在殺氣上蓋過他,因為他手中的魔陽劍不知吸收了多少人的血。
這時,兩人就如兩只發(fā)狂的野獸一般在場上較量起內力,較量起殺氣。
過了一會,櫻子忽然從腰間解下笛子,放在嘴邊,嗚嗚的吹起來,笛聲并不悠揚,反倒充滿了悲壯。柳生一劍臉上露出了一種怪異的冷笑,雙眼閉上,用心去凝聽笛聲,任冷暮云如何發(fā)力,都萬難撼動他。
鐘錦鈴大驚,看了看櫻子,又看了看場上兩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冷暮云悶哼一聲,朝后退了一步,柳生一劍臉上依舊保持那種怪異的冷笑,內心與笛聲相應,一波一波的殺氣沖向對方。
冷暮云再次后退一步,臉上表情痛苦異常,他忽然覺得現在的柳生一劍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而是一個魔,一個能操縱萬千生靈的魔鬼。
一步,兩步,三步……
隨著冷暮云步步后退,鐘錦鈴芳心大痛,如果能夠,她愿意代替冷暮云承受痛苦,正急得沒有法子可使的時候,忽然看見身邊不遠有一棵古樹,她心頭一亮,飛快的走上去,身形縱起,摘下了一片樹葉,稍一卷,放著嘴邊,幽幽的吹起一種古怪的聲音。
笛聲與樹葉聲此起彼伏,各不相讓,若論音律,櫻子遠遠在鐘錦鈴之上。盡管冷暮云已經聽到了鐘錦鈴的樹葉聲,但這僅僅只能讓他稍微抵住了一下柳生一劍那強大的攻勢,樹葉聲怪異的想著,冷暮云依然步步后退。
不過,這時候的冷暮云心情卻起了一些變化,這樹葉聲對于他來說,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小的時候,在天山上,便有一個小女孩子經常在身邊吹起樹葉聲,盡管吹不成曲調,但他喜歡聽,喜歡那種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