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了酒店,本來喧鬧無比的酒店立時鴉雀無聲,很多人都呆呆看著白依怡和白依人,為二人的美色呆住了。白依人選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吩咐小二上菜。眾人見白依人和方劍明都有兵器,知道他們是武林中人,也不敢多看,不一會,酒店喧鬧起來。
方劍明只吃了幾筷菜,酒卻喝了幾大碗,白依怡試著喝了一小口,便吐了出來,直叫“不好喝,不好喝。”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眾人豎起耳朵靜聽,馬蹄聲如雷,踏在雪地上,動人心魄,轉(zhuǎn)眼來到酒店外,馬蹄聲說頓就頓。
聽馬蹄聲,馬匹顯然不少,想不到停得如此一致,可見訓練有素。方劍明心中驚疑的道:“會是什么人?”
門簾掀開,刮進幾許風雪,三個人走了進來,內(nèi)中一人喝道:“小二,將你們店里最好的酒菜拿上來!”
說話之人是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人,但他的穿著打扮卻不普通,竟是錦衣衛(wèi)中的人。瞧他的氣派,在錦衣衛(wèi)中的地位不低,再瞧與他同來的兩個人,不少人心中都是一驚。這兩人的打扮其實很普通,但是他們相貌實在太出眾了,又加上腰間所掛的那枚“金龍令”,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這兩個人是朝廷新近設立的“金龍會”武將。
當下,不少人起身離座而去,有的徑向內(nèi)院,這家酒店兼作客棧的營生,有的冒著風雪離開,其中不凡武林中人。
方劍明見了這兩個人,微微一怔,暗道:“金龍會的人怎么和錦衣衛(wèi)聯(lián)袂到這里來了,難道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不成?”
小二見是錦衣衛(w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急忙上來迎接。
三人落座之后,兩個金龍武將的目光將酒店掃了一眼,見到方劍明時,都是怔了一怔。左首那位三十上下的青衫男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多看了方劍明身邊的兩女一眼。
方劍明早就從別人那里打聽到這兩人的姓名,這青衫男子是來自逍遙派的葉開懷,至于這逍遙派是個什么派,江湖中還沒有人知道,另外一人是飛葉齋的賈飛羽。這兩人都是武林大會上比武產(chǎn)生的十大高手中人。二人一同出來辦事,可見他們要辦的事非同小可。
那中年人坐下后,大聲叫道:“小二,外面還有不少人,端些酒菜出去!
小二道討好的道:“官爺,店里還有空位,外面風雪很大,不如……”
中年人眼睛一瞪,道:“你懂些什么?我們還要趕路,動作麻利點!”
小二自討沒趣,那里還敢多嘴,應了一聲“是!”匆匆下去弄酒菜去了。
須臾,酒菜上齊,小二跑了幾趟,將大碗大碗的酒菜端到了店外。
方劍明見了,心頭暗奇,想道:“官府的人一向耀武揚威,不知道外面的是錦衣衛(wèi)還是金龍武士,他們居然沒有進來躲避風雪,實在有夠希罕的!”
但這不關他的事,他也懶得理會,喝了幾口酒后,對兩女道:“我們也該上路了!
白依怡笑盈盈的道:“急什么啊,我還沒有吃飽呢,我保證你能趕得上泰山武林大會的!
方劍明眉頭微微一皺。
白依人瞧她吃得不亦樂乎,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似的,心中無端的生出一種愛護,對方劍明道:“方大哥,就讓她再吃一會吧!
白依怡道:“這才是我的好姐妹!”
說完,朝方劍明扮了一個鬼臉,十分得意。既然有白依人為她說話,方劍明無話可說,只好陪著她們用餐。
就在這時,門簾突然掀開,飄進不少雪花,走進三個人來。這風雪非但沒有減弱,還越來越猛烈。
方劍明從腳步聲中聽出這三個人是身懷武功之人,其中兩個,尤為深厚,抬頭看去,怔了一怔。這三個人來的未免太奇怪了吧。
走在前面的兩位一身布衣,都上了年紀,后面一個,是一位青年,肩頭掛著一個包袱。兩個布衣老者竟是錦衣衛(wèi)的四大副統(tǒng)領中的于東海和孔伯端,后面的青年是于東海的侄子于問荊。他們雖然沒有穿官服,但方劍明曾經(jīng)見過他們,想不認出也很難。
于東海眼光直視,并不打量店中的情形,對小二道:“伙計,給我們開兩間客房,將酒菜端到客房里來!”
小二道:“好的,三位請跟小的來!”帶著三人到后院去了。
三人從一出現(xiàn),直至離開都沒有朝中年人那一座看去。中年人見是他們?nèi),神色呆了一呆,似乎沒有料到會在這里碰見他們,待見他們沒有朝這邊看來,知道他們是在回避,本來想起身打招呼的,只好作罷。
只見他低聲對兩位金龍武將說了些什么,起身離座,到后院去了。過了一會,他才走了出來,喝了幾口酒,吃了幾大筷菜,同兩個金龍武將匆匆出了酒店。
馬蹄聲響,響徹街頭,猶如雷動,也不知他們趕著去辦什么事,如此匆忙。馬蹄聲越來越遠,終于消失在風雪之中。
方劍明早已得知于東海被撤銷了錦衣衛(wèi)統(tǒng)領之職,于問荊也被革出了武官的身份,但是沒想到孔伯端居然也不是錦衣衛(wèi)的副統(tǒng)領了,不然的話,那中年人見了他,萬沒有不上來行禮的道理。
白依怡吃飽之后,白依人結(jié)了帳,三人就要上路。
方劍明剛打開大門,一陣寒風吹來,飄進無數(shù)雪花,白依怡趕緊把門關上,小臉藏在頭套中,紅通通的,道:“好大的風雪,我們暫時不要趕路了,這么大的風雪,沒有馬車,叫人怎么行走?”三人退了回來。
方劍明想了一想,便開了客房,本打算等風雪停止或者小了之后再走,誰知這場大雪一直下到黃昏才停,三人只好住宿在鎮(zhèn)上。
夜晚,方劍明躺在床上,只想盡快的入睡。他有許多想不明白的地方,要到夢中詢問木頭叔叔。
不幸的是,不管他怎么睡也沒有睡著,腦中總是白依怡臨死前的情景。想起她臨終的遺言,要他照顧白依人,這付擔子顯然不輕。不知怎么回事,他對如今的白依怡有一種奇怪的排斥。他想把此時的白依怡當做夢里的綠衣仙子,但綠衣仙子雖然調(diào)皮活潑,但心性并不是像小孩子那般,無論他怎么假設,也無法讓自己相信。
至于白依怡,那就更不可能了。
雪雖然停了,但寒風仍然狂刮,呼嘯著在院中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隱隱聽到衣袂破空之聲,寒風聲雖大,但此時方劍明的武功已非昔日,堪堪聽到了衣袂破空聲。
正在他猜想這些人是何方神圣的時候,倏地,狂烈而又急促的馬蹄聲驟然響起,馬蹄聲中,傳來兩聲驚天的長嘯。
群馬來得好快,轉(zhuǎn)眼就將小鎮(zhèn)包圍,好像早就埋伏在小鎮(zhèn)的四周,只聽一個漢子的聲音高聲喝道:“將這家酒店給我圍起來!”聽這聲音,竟是午間在錦衣衛(wèi)中任職的那位中年人的嗓門。
方劍明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拿了天蟬刀,打開房門,只見對面不遠的一間屋子上,如標槍一般站著一個人,相隔這人不遠的屋頂上也同樣站著一個人。
方劍明凝目望去,依稀認得這兩人正是賈飛羽和葉開懷。
這時,有人走出來,嘴里不干凈的罵道:“你們是些什么東西,深更半夜還要不要人睡覺?知不知道老子……”話未說完,一道冷風撲面,想躲那里還能來得及,嘴上狠狠的挨了一把掌,掉了兩顆牙齒,殺豬般大叫。
一人冷冷的道:“不想死的就給我閉嘴,再給我哼一聲,我再給你一巴掌!”此人正是葉開懷。那人盡管疼痛難當,卻是再也不敢出聲。
房門打開,不少人都走了出來,這一次沒人敢出聲。
方劍明走到隔壁,剛敲了兩下門,白依怡和白依人就走了出來,大概是得了白依人的囑咐,白依怡沒有大驚小怪,只是睜大了眼睛,好奇而又興奮的瞧著。
就在這時,一群錦衣衛(wèi)走到了一間客房外,一個錦衣衛(wèi)喝道:“里面的人出來!”
話剛一落,“轟”的一聲巨響,屋頂瓦片紛飛,從屋中沖起九條人影,向四面八方掠去,站在屋頂上的賈飛羽與葉開懷焉能讓這些人逃走,齊聲長嘯,閃電般撲出,施展絕技,出手如風,不要十招就將九個人逼落。
九人落地后,手中長劍展動,劍光映著地上的白雪,人影走動,竟組成了一個陣勢,劍氣縱橫,將葉開懷和賈飛羽攔在了圈外。
就在他們動手的時候,午間出現(xiàn)的那個中年人帶著一群錦衣衛(wèi)闖進院中,將場中團團圍住,刀劍齊出,殺氣騰騰。
這九個人一律黑布包頭,臉上只露一對眼睛,看體態(tài)竟是女子。院中打斗激烈,一間客房內(nèi)相對而坐,正是于東海和孔伯端。
于問荊站在窗邊,向外探看。
于東海的聲音道:“荊兒,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朝廷的人啦,你千萬不要多管閑事!”
孔伯端笑道:“我就怕你還當自己是朝廷的人,不然這九個人就要倒霉了!
于東海重重的嘆了一聲,道:“我雖然愚忠,但到了這個時候,還能認清自己,認清朝廷?仔,其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