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化道:“年青人,你還真能喝!不知尊姓大名?”
勁壯漢子冷著一張臉龐,淡淡的道:“無名無姓,閣下喝你的酒就是!”
老叫化聽了,嘿嘿一笑,顯然并沒有放在心上。
兩個(gè)勁裝侍女一手各拿一個(gè)酒壇,從樓梯下走了上來,走到大桌旁,將四個(gè)酒壇放在了桌上,退回到娟娘身后,兩人身形矯健,可見武功并不一般。
一旁侍侯的丫頭上前給四人各斟了一杯。酒倒出來后,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酒香,和平常的酒并沒有什么不同,不知為何要稱作“三杯倒”?
四人看著酒杯里的酒,居然沒有一個(gè)人端起來喝,顯然心頭都在打鼓。
楊柳月突然笑了一聲,道:“四位,第一杯旦喝無妨,柳月保你們無事!”
老叫化眼珠一轉(zhuǎn),抓起酒杯,一仰首,將杯中的酒喝得點(diǎn)滴不剩,其他三人見了,跟著不分先后的喝干了杯中酒,只覺這“三杯倒”有些微甜,說到烈卻是言過其實(shí)。
丫頭斟上第二杯后,楊柳月提醒道:“四位,第二杯可就要小心了!”
四人心頭都是微微一凜,不知這第二杯喝下去,有何感覺。老叫化一抓酒杯,哈哈一笑,道:“還是老叫化先來!”一仰首,將杯中酒喝干,三人見他臉上毫無異色,又是不約而同的拿起酒杯,一仰首喝干。
四人喝了第二杯后,手中尚自拿著酒杯,動(dòng)也不動(dòng),眾人微感詫異。
片刻,只見四人頭頂冒出了一股股白氣,老叫化鼓著腮膀,猛地張大嘴巴,長吐了一口氣,雙頰顯出紅暈,連叫了三聲:“好,好,好!”
武狂大喝一聲,張嘴吐出了一股白氣,眼睛顯得通紅。
古怪老頭卻“哇哇”大叫一聲,道:“不行了,不行了,小俟子,你再不讓我說話,我就要憋死了,這酒好烈,好烈!”氣喘不已,滿面紅光。
眾人聽了他古怪的話,都是禁不住笑了起來。
黑衣漢子悶哼一聲,臉上并沒有顯出紅暈,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異常。
老叫化見了,心頭暗道:“小子,在老叫化面前充什么好漢,你當(dāng)真以為老叫化不知道你的底細(xì)嗎?”
第三杯斟上以后,四人盯著杯中酒,沒有一個(gè)人敢伸手舉杯。
眾人都等得不耐,有人開始噓聲,老叫化“嘿嘿”一笑,道:“既然沒有人先來,還是讓老叫化先來吧,老叫化不如地獄誰入地獄!”暗運(yùn)內(nèi)力,端起酒杯,將酒喝盡。酒一下肚,只覺一股火龍?jiān)谛靥趴裎瑁瑴喩碓餆釤o比,立時(shí)頭昏眼花,心頭暗道:“楊柳月啊楊柳月,老叫化倘若出了什么事,你這煙雨樓就該關(guān)門大吉了!”運(yùn)功抵抗酒勁。
三人見他喝下以后,都舉杯一飲而盡。
三人剛一喝下,兩條人影倏的從兩個(gè)開著的窗戶一掠而入,腳尖在窗戶邊上一沾,急如電光,投向了老叫化。
這個(gè)變故出乎許多人意料之外,還沒有來得及出聲驚叫,兩人已撲到老叫化身前一丈。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兩條人影陡然從座位上騰空躍起,其中一個(gè)嬌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煙雨樓肇事!”
另一個(gè)冷笑道:“卑鄙小人,給我滾!”
只聽兩聲“蓬”的震響,從窗戶外掠進(jìn)的兩條人影在空中翻了四個(gè)筋斗,接著又是“蓬”的一聲,兩人在空中對(duì)了一掌,急如流星,從窗戶穿了出去。
兩個(gè)出手阻攔的人凌空一翻,落到了老叫化的身旁,正是娟娘和吳世明。
那兩出手偷襲的人,來去奇快,一般的人見都沒有見到他們的面目,還不知是男是女。方劍明卻看清了這兩個(gè)人,不過,看清是看清了,但二人臉上蒙著黑布,等于是沒有看清!
立在楊柳月身后的五個(gè)勁裝侍女正待去追,楊柳月一抬手,沉聲道:“算了,讓他們走吧!”對(duì)著四方拱手道:“承蒙各位看得起煙雨樓,前來給煙雨樓祝賀,柳月心頭感激,但是……柳月有一句話先說在前頭,誰要是不信邪,只管出手,不管是何人,楊柳月勢必追究到底!”
忽聽“咚”的一聲,只見那黑衣漢子一聲不吭的翻到在樓板上,滿面紅得就如關(guān)公一般。他的臉本來有些黝黑,一時(shí)相映成趣,惹得許多人笑了起來,不等丫頭扶下去,走上兩個(gè)黑衣青年,將他拉起,退了下去。
黑衣漢子倒下不久,只聽那古怪老頭“哇哇”大叫道:“頭昏,頭昏,眼花,眼花,想來我是真的醉了,醉了好,醉了好!”立身而起,搖搖欲墜,卻又如不倒翁般,始終不肯倒下,立時(shí)搶出兩個(gè)勁壯漢子,將他扶了下去,他口中兀自哇哇大叫,就如小孩子一般,極為有趣。
方劍明定睛望去,見拉他退下的正是情人山莊一伙。司馬俟、宇文堅(jiān),還有當(dāng)日所見的那個(gè)長胡子中年人坐在位置上,神色怪異,似乎有些氣憤又有些無奈。
老叫化雙眸突然一張,閃過一道精光,臉上的紅暈漸漸消散,張嘴對(duì)武狂道:“老弟,你還能喝嗎?”
武狂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還能,不過只能喝半杯,多喝恐怕就要醉倒了!”
老叫化“哈哈”一笑,道:“實(shí)話說,老叫化還能喝一杯!”
武狂大笑一聲,道:“那么,老哥算是最后的贏家!老哥,一別十年,你還是比我稍勝一籌!”語氣竟然是有些落寞。
老叫化聽了,心頭微感詫異,正待相問,卻聽得樓下有人緩緩的道:“慢著!”兩字一落,他的人就站在了樓上。四個(gè)黑衣人從座位上立身而起,向此人躬身一禮,顯得極為的恭敬,他們的座位上還躺著那個(gè)業(yè)已喝醉的黑衣漢子。
來人向喝醉了的黑衣漢子投了一眼,眉頭一皺,看向楊柳月,微微一拱手,道:“‘南天一劍’薛無名,見過楊樓主!”
楊柳月起身回禮,道:“薛供奉,你大駕光臨,煙雨樓頓時(shí)增輝不少,柳月回禮了!”
薛無名道:“楊樓主,賀禮我的手下業(yè)已送了,不知這酒我能不能喝?”
楊柳月臉上蒙著黑布,看不出她是何表情,只聽她道:“薛供奉想喝就喝,請恕柳月照顧不周!”
薛無名搖了搖手,表示不必如此。走上前去,坐在了一張凳子上,離老叫化只有一丈距離,離武狂有一丈五。
薛無名看了看武狂,又看了看老叫化,微微一笑,道:“兩位好高深的內(nèi)力,薛某佩服,佩服!”
倏的喝道:“杯來,酒來!”
雙手虛空一抓,只見桌上放著備用的酒杯飛出一個(gè),落到了他的右手中,一個(gè)酒壇從桌上凌空飛起,旋轉(zhuǎn)著到了他左手掌上。
識(shí)貨的人見了,心頭都是一驚,隔空取物的本事,一流高手運(yùn)足功力,也可以做到,但是要將酒壇弄得在空中旋轉(zhuǎn)如車輪,這就絕非一流高手所能比擬的了。
薛無名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首,喝了下去,接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仰首,干脆利落的喝干,臉色微微起了一點(diǎn)紅暈,微微頓了一下,接著給自己倒了第三杯,一仰首,喝得點(diǎn)滴不剩,三杯下肚,他的臉色只是微微一紅而已,長吐了一口氣,一股白霧從他口中噴出,道:“我連續(xù)喝了三杯,期間的間隔比你們要短,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并沒有沾你們的便宜!”
武狂道:“我們并沒有說你沾了便宜!”
薛無名道:“那就好!兩位請吧!”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雙眼微微一瞇,動(dòng)也不動(dòng)的坐在哪里。
武狂看了老叫化一眼,叫丫頭給自己倒了半杯,一仰首喝盡,運(yùn)起內(nèi)力,叫道:“老哥,看你的了!”說完,立身而起,搖搖晃晃退到一旁,臉色通紅,陣陣白氣從頭頂冒出。
老叫化嘻嘻一笑,一揮手,丫頭給他斟上了一杯。
老叫化看了看薛無名,笑道:“老叫化也不愿沾你的便宜,還是老叫化先來!”緩緩伸出手去,一把將酒杯抓在手里,心底不禁暗自想道:“喝完這一杯,老叫化大概也差不多了,老叫化只能賭一賭了!”
舉起酒杯,就如喝茶一般,慢慢的喝。這一杯喝下去竟比前面所喝三杯加起來的時(shí)間還要長,顯然老叫化也是感到了力不從心。
這“三杯倒”的酒勁當(dāng)真是駭人!
薛無名盯著桌上酒杯,一動(dòng)不動(dòng)。他如今正運(yùn)氣抵抗適才所喝的三杯酒,他的武功并不比老叫化要高,一鼓作氣的喝了三杯,暗中早已運(yùn)起內(nèi)力,直到老叫化喝完杯中酒,將酒杯輕輕放在桌上時(shí),他才緩緩的伸出手去,把酒杯拿起,放到嘴邊,同老叫化一般,喝了半會(huì)才把杯中酒喝得點(diǎn)滴不剩。
接下來兩人就把眼睛閉了起來,對(duì)外界也不想多看一眼。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兩人臉上漸漸青紅起來,顯得極為的難看。
老叫化雙袖一攏,兩只手藏在了衣袖里,薛無名則是雙手放在桌上,姿勢古怪,看的眾人莫名其妙。
突然兩人異口同聲的喝道:“好強(qiáng)的酒!”
眼睛一張,兩人的眸子了閃過一道精光,猶如實(shí)質(zhì),兩人的氣勁從眸子里射出,在空中相遇,氣流圍繞著二人旋轉(zhuǎn)起來,輕輕的掀動(dòng)二人的衣襟。桌上的酒杯陡然一跳,再一跳,突然飛了起來,飄在空中,看得不少人嘖嘖稱奇。老叫化眼一瞪,傳音道:“薛無名,老叫化早已知道你們的來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