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施伐柯非常后悔今日出門,她出門前應該好好查查黃歷的,她現(xiàn)在只想有個地洞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好讓她鉆進去。
“當時,我問你,你到底想怎么樣!辟R可咸垂下眸子,一邊欣賞著她無地自容、抓耳撓腮的樣子,一邊慢悠悠地道。
“……我怎么講?”是啊,她也想知道當時的她到底是想怎么樣啊!
“你說,我爹說,看中了的美人就要眼疾手快地抱回家,不然就變成別人的媳婦了。”賀可咸用平板的聲音說著十分羞恥的話題,“然后你說,美人,我很中意你,跟我回家吧!
“……”讓她死吧。
“你還說,男女授受不親這種事不需要擔心的,既然我壞了你的名節(jié),便自然會娶你過門!
“……”施伐柯已是羞憤欲死了。
“我很生氣,很認真地告訴你,要娶也是我娶你,你只能嫁給我。”賀可咸看著她,緩緩開口。
施伐柯下意識后退一步,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妙。
“你說。”賀可咸翹了翹唇角,“好啊!
施伐柯瞪大了眼睛,一副受驚的表情。
賀可咸笑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現(xiàn)在你告訴你,我不賣酒給你,做錯了嗎?”
“沒錯,你是對的!”施伐柯趕緊嚴肅地表態(tài),斬釘截鐵地道,“太對了!”
賀可咸笑得前仰后合,早知道她的反應這么好玩,他一早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她,何必把這件事憋在心里這么久……男人嘛,果然還是臉皮厚點好。
一旁的柜臺后面,金滿樓的掌柜沈青一直在偷偷關注著某一個角落。
唔,賀家那小子拉著施家小姑娘聊得有點過于久了啊……而且仿佛很開心的樣子呢。
他們在聊什么?
嘖嘖,賀家小子笑得那么開心,施家小姑娘臉都被逗紅了!情況不太妙啊。
沈青捻了捻小胡子,假裝不經(jīng)意地慢慢靠近了那個角落……正打算找個理由上前打擾一下的時候,忽然聽到施家小姑娘問題了賀家小子一個問題。
“賀大哥,你認識云歌嗎?”施伐柯迫不及待地想換個話題,然后冷不丁地,她就想起了朱克己的話。
陸池去府城,是為了風月樓里一個叫云歌的姑娘。
賀可咸愣了愣,因為沒有想到施伐柯會問起一個青樓的妓子,所以一下子沒想明白,“哪個云歌?”
“府城有個風月樓……你知道嗎?”施伐柯試探著問。
賀可咸當然知道,他是個商人,自然需要應酬,風月樓也是去過的,但他可是潔身自好得很,從來不碰那些姑娘的。
不過……施伐柯一個小姑娘怎么會提起風月樓,還能知道云歌?
“你怎么忽然問起這個?誰同你講的?”賀可咸蹙了蹙眉。
“唔……就是好奇嘛,賀大哥你知不知道?”施伐柯眼神閃了閃,又問了一句。
賀可咸默默地看了她一陣,不知道為何,忽然想起了那日她為了那個臭書生掉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她還和那個臭書生放紙鳶!
想想便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那個臭書生最近似乎是告假去了府城?
賀可咸忽然靈光一閃,他瞇了瞇眼睛,道:“云歌是風月樓的花魁,府城的公子哥沒人不知道她,我之前去府城談生意,曾聽人提起過一耳朵,說她美貌不似人間有,歌聲更勝天外音……”
說到這里,便見施伐柯緊緊抿起唇,眸中有怒色閃動,賀可咸便知他猜對了。
果然是因為那個臭書生。
“聽聞這位云歌姑娘不僅才貌雙全,而且十分清高孤傲,曾經(jīng)有位公子為她一擲千金,都沒能換來云歌一笑……因此這位云歌姑娘也頗受讀書人追捧,坊間有很多關于她的詩畫流傳!辟R可咸又微笑著補了一刀。
果然,施伐柯的臉色以越發(fā)的難看了。
一旁偷聽的沈青聽到這里,暗罵這小子蔫壞。
陸池去府城的事情他也知道,因為陸池臨行前曾來見過他一面,想起這個沈青便有些灰心,陸池那次來……又是因為他的妻女。
他怎么也沒有料到七娘心那么大,竟然肖想著把桐云嫁給陸池。
說她不聰明吧,也能哄騙了他這么多年滴水不漏。
說她聰明吧,她明明知道陸家父子在她干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有多厭惡她……她竟然還打著要把女兒嫁進陸家的算盤……簡直不知所謂到了極點。
沈青搖搖頭,將積壓在心里沉甸甸的郁氣歸攏到一旁,關于云歌的事情陸池也同他提起過,但是怎么會漏到施家小姑娘的耳朵里去……如今再被賀家小子這么添油加醋一番,可不得了。
他招了招手,一旁伶俐的小伙計立刻靠了過來,附耳上前。
沈青在他耳邊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小伙計點點頭隱諱地往那個角落里掃了一眼,趕緊去了。
這廂,賀可咸正打算再添油加醋幾句呢,忽然一個小伙計笑容可掬地跑了過來。
“施姑娘!毙』镉嬕荒樀男Γ澳氖罪椦b好了。”
施伐柯點點頭,也沒心情幫著賀可咸挑首飾了,伸手接過首飾盒子,“賀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賀可咸瞇了瞇眼睛,看向那來得分外及時的小伙計。
小伙計笑容可掬。
一切為了二少爺!
施伐柯氣呼呼地回了家,一屁股坐在院子里,越想越生氣,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號稱要提前回家的兩位嫂嫂都沒有回來。
當然,灶上也沒有燉著肉,廚娘也沒有告假。
賀可甜和焦嬌滿載而歸的時候,被杵在院子里思考人生的施伐柯嚇了一跳。
“阿……阿柯?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了?”賀可甜結結巴巴地問。
沒用的蠢哥哥,枉她費了那么大勁兒把阿柯哄出去,竟然這么快就讓她回來了!
“你們怎么才回來?”施伐柯這才察覺不對,不答反問。
“咳……我們走了一半路才想起來今天家中好像沒有燉肉,是我記岔了。”賀可甜抽了抽嘴角,有些困難地自圓其說,心里再次把蠢哥哥罵了一通,然后擠了個笑臉道:“阿柯你來看看,我們還給你挑了塊布呢,顏色可好看了,回頭正好可以給你做件秋裳!
十分自然地將話題扯開了,看得焦嬌嘆為觀止。
施伐柯因為不知道自家三嫂打著替她哥哥牽線搭橋的主意,因此也沒有往別處多想,就這么被兩個嫂嫂拉去盤點她們的戰(zhàn)利品了。
這天夜里,施伐柯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朱克己和賀可咸的話一直在她腦海里打轉,越想越煩躁,那個人是破罐子破摔了嗎?秋闈近在眼前,他竟然學人家流連青樓,還迷戀上了青樓花魁,他到底在想什么?!
這樣想著想著,迷迷糊糊似乎是睡著了。
然后,她做了一個夢,夢到陸池終于成親了。
正是洞房花燭夜,大紅的喜燭靜靜地燃燒著,火苗不時跳動一下,映襯得新郎官那張如玉的容顏越發(fā)美得不可方物。
他目光繾綣,那只勻稱又修長的手拿起稱桿,輕輕挑開了新娘的紅蓋頭。
“阿柯……”他輕聲呢喃。
施伐柯猛地睜開眼睛,臉上緋紅一片,外頭已是天光大白,她怔愣了許久,才猛地捂住臉,天吶!她這是做了什么夢?!
她竟然夢到自己嫁給了陸池!她是瘋了嗎?!
這時,外頭有人敲門。
“阿柯,打馬吊嗎?今天娘在家呢,三缺一!遍T外,焦嬌笑嘻嘻地道。
今日陶氏休息,難得人齊,焦嬌眼睛一亮,便提議打馬吊,她已經(jīng)手癢許久了。
因為三缺一,焦嬌自告奮勇地來叫小姑子一起參與。
于是,施伐柯被抓了壯丁。
打馬吊焦嬌是個中好手,陶氏也是會的,只有在閨中向來以淑女自居的賀可甜,以及以作媒為畢生愛好的施伐柯不太會。
但一個為了討婆母歡心,表示愿意學,另一個便也只得勉為其難地上了。
結果……施伐柯這個不情不愿被拉了壯丁又號稱完全不會打馬吊的人手氣驚人的好,不一會兒便贏了一堆錢。
簡直是財源滾滾勢不可擋。
“看來阿柯這是把在圍棋上的天賦都補在打馬吊上了啊!辟R可甜忍不住半是感嘆半是取笑地道。
施伐柯輕哼一聲,下手毫不手軟。
“阿柯,你其實是在扮豬吃老虎吧!”一開始自詡是個中好手的焦嬌又輸了一把錢,哀嚎出聲。
施伐柯齜牙一笑,繼續(xù)大殺四方。
就連陶氏……都有點吃不消自家閨女這股一往無前的勁兒了。
就在眾人被施伐柯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時,外頭忽然有人敲門。
賀可甜精神一振,“阿柯,外頭好像有人敲門!
“嗯。”沉迷于打馬吊已深得其中趣味的施伐柯隨口應了一聲,絲毫沒有要離開座位的意思。
“來來來,這把我?guī)湍愦,你去看看外頭是誰的敲門。”焦嬌忙不迭地上前,擠開了小姑子。
施伐柯莫名被擠開了,再看看那婆媳三人已經(jīng)玩上了,旁若無人十分投入的樣子,誰也沒有瞧她一眼,三個人怎么打?不是說三缺一才拉了她來湊數(shù)的嗎……所以,現(xiàn)在她這是被排擠了?
因為她手氣太好?
被排擠了的施伐柯撅著嘴去開門了。
見施伐柯終于走了,賀可甜拍拍胸口,吁了口氣,給大嫂投去了贊賞的一眼,“還是大嫂機靈,再和阿柯打下去,我簡直要把嫁妝都輸光了……”
陶氏點點頭,亦是心有余悸。
她閨女手氣真是太好了!她也快把這個月的俸祿輸沒了呢!
這陸秀才來得很及時啊。
于是,陸秀才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莫名其妙討得了未來岳母大人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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