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施伐柯目送賀家的馬車遠去,心想她怎么可能會忘,那庚帖現(xiàn)在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啊!
正腹誹著,施伐柯突然覺得背心一涼,猛一回頭,便看到了正倚在大門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的施三哥,頓時頭皮一麻。
“三哥……你怎么可以偷聽我們說話!”施伐柯說著說著,本來有點討?zhàn)埖穆曇粢晦D,突然就理直氣壯了起來,“你什么時候來的?!”
雖然聲音挺大,但這話聽著還是發(fā)虛,完全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
……所以三哥到底什么時候來的,他聽到了多少!
“所以,這便是我的終身幸福握在你手里?”施三哥挑起眉,幽幽地道。
施伐柯一下子噎住了。
“……你都聽到了啊!彼樣樀匦。
施三哥回了她一個字。
“呵!
今日晚膳的時候,施伐柯看起來有些奇怪……實在是殷勤得有點過了頭。
“三哥,你吃肉,這肉我燉了好久呢,又軟又糯,可好吃了。”施伐柯笑容可掬地夾了一塊肥瘦相肉、色澤誘人的肉放在了施三哥碗里。
施三哥看了她一眼,“啊嗚”一口吃了。
“三哥,你吃魚啊,這魚肚上的肉比較鮮嫩,而且一點刺沒有呢!笔┓タ掠侄酥δ槉A了一塊魚肚上的肉,還認真挑了刺,一副恨不得喂進他嘴里的狗腿樣。
施伐柯的異樣讓施大哥、施二哥和施長淮頻頻側目。
終于,“啪”地一聲,施長淮忍無可忍地將筷子重重地擱在了桌上,“鬧什么呢這是!”
施三哥毫不受影響地“啊嗚”一口吃了魚肉,這才掀起眼皮看了醋意橫生的老爹一眼,慢悠悠地道:“爹啊,我們兄妹情深,你不高興么?”
高興……個屁!
施長淮差點罵人,這是兄妹情深么?!看施重海那副大爺似的模樣……啊不行了他眼睛疼。
“阿柯,你說!笔╅L淮放棄和這個不著調的兒子溝通,轉而一臉慈愛地看向施伐柯,“這臭小子是不是又欺負你了?你別怕,告訴爹,爹給你撐腰!
若是往常,在老爹這樣的循循善誘之下,施伐柯肯定就順勢告狀了,但今日……她心虛啊。
“沒有,三哥沒有欺負我,我看他最近辛苦,都瘦了,心疼!笔┓タ卵垡膊徽5卣f瞎話。
施大哥、施二哥和施長淮一下子齊齊看向了那張正吃得歡快的娃娃臉,到底哪里能看出那張娃娃臉瘦了?!
見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了過來,施三哥不緊不慢地咀嚼了幾下,咽下了嘴巴里的食物,然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一臉惆悵地道:“是啊,最近都憔悴了!
“那三哥你趕緊多吃點!笔┓タ乱宦,忙又替他盛了滿滿一碗湯。
眾人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不行,不能再看了,好想打他。
只有陶氏看了看大爺狀的三兒子,再看看像個丫頭一樣伺候著的閨女,挑了挑眉,仿佛明白了什么……
晚膳后,施三哥大概也察覺自己已經(jīng)拉足了仇恨,再不走會挨揍,于是求生欲很強地主動提出要去喂狗勝。
陶氏叫住了準備跟上去的施伐柯,“阿柯,我有話問你!
施伐柯默默跟著陶氏進了屋子。
“坐。”陶氏看了一眼滿身不自在,仿佛被罰站一樣杵在那里的施伐柯,道。
施伐柯默默坐下。
“怎么回事,還不準備跟我講嗎?”陶氏挑眉。
“三哥和可甜的事兒……是個誤會!笔┓タ掠悬c難以啟齒,但一旦打開了話匣子,便一鼓作氣地說了出來。
“所以你答應了可甜明日就把她的庚帖還回去?”陶氏聽到最后,問了一句。
“嗯!笔┓タ伦ブ^發(fā),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能鬧了這么大一個烏龍呢,簡直是一世英明一朝喪啊!
“行吧,早點解決也好!碧帐宵c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娘……我是不是做錯了!笔┓タ驴戳颂帐弦谎郏行┿枫返貑。
“既然你自己已經(jīng)意識到了,那便學會吃一塹長一智吧。”陶氏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早點休息!
施伐柯怏怏地走出了房間,沒有回去休息,而是去院子里找三哥了,遠遠便見施三哥蹲在狗勝的籠子前面,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走近一看……便見施三哥正百無聊賴地拿草根戳狗勝玩,一下、兩下、三下……把狗勝氣得脖子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
然后,便見他捂著手“哎呀”一聲,好嘛,終于被發(fā)怒的狗勝叼了一口。
若是往常,施伐柯大概會大笑著道一聲活該,但今日嘛……她一臉關切地走了過去,正準備表達一下安慰之情,忽然一愣,她聞到一股酒氣。
“三哥,你喝酒了?”
“嗯!笔┤缥嬷,十分爽快地承認了。
施伐柯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她也饞酒了呢,三哥這是哪來的酒啊,明明晚膳的時候都沒見他拿出來,這是自己偷偷私藏了酒!咳這不是重點,施伐柯趕緊收回了發(fā)散的思維……又有些發(fā)愁地想,三哥這該不是借酒消愁吧。
“你的手沒事吧?”施伐柯還是先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關心。
施三哥揚起手給她看了看,手背上只有淺淺的一道紅印子。
“狗勝下嘴還是很有分寸的嘛!笔┓タ马樧毂憧淞斯穭僖痪洌缓蟊銓ι狭耸┤缬脑沟囊暰,她輕咳一聲,忙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施三哥輕哼一聲,撇過頭去。
“那個,三哥啊……”
“有什么事,說吧。”施三哥不咸不淡地道。
施伐柯看了他一眼,硬著頭皮道:“我打算明日便把可甜的庚帖還回去。”
施三哥一下子沉默了。
施伐柯垂下頭,低低地、很是愧疚地道,“對不起啊……”
施三哥側頭看了她一眼,忽然低笑一聲,“既然知道對不起我,那就不要把庚帖還回去啊,將錯就錯好了。”
施伐柯目瞪口呆,隨即反應過來趕緊搖頭,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三哥,做媒婆得憑良心,我不能這樣做。”施伐柯義正辭嚴地道。
施三哥沒有說話,他垂眸看著籠子里沒了他的騷擾正愜意地啄著米粒的狗勝,半張臉埋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三哥……天涯何處無芳草啊,銅鑼鎮(zhèn)好姑娘還有很多呢,你的婚事我一準放在心上!笔┓タ乱豢催@情緒又不大對了,趕緊安撫道。
施三哥還是沒說話,只是肩膀輕微地抖了抖。
施伐柯一看,誒這該不是哭了吧!
“三哥,強扭的瓜她不甜啊……”施伐柯苦口婆心地勸。
施三哥的肩膀卻是抖得更厲害了,施伐柯一看揪心了,趕緊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安慰他,好容易組織好了詞語,忽然覺得他肩膀抖動的頻率似乎有些不對啊……探頭一看,嗬!好嘛!這家伙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
施伐柯磨了磨牙,忽然仰頭大喊一聲:“爹!三哥他欺負我!”
施三哥猛地僵住,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施伐柯,然后便看到他爹提著一根大棒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救命!
施家小院里,很快響起了慘絕人寰的嚎叫聲,久久不散。
直至陶氏出來壓場……這場混亂才算平息了下去。
“都鬧什么呢,不看時辰的么!碧帐夏檬种柑撎摰攸c了點挑事兒的施伐柯,然后看向施長淮,“早點歇著吧!
嗯,聲音比以往柔了八度,看來那套頭面的余溫還沒過。
陶氏發(fā)了話,施長淮爽快地扔了大棒子,乖乖跟著陶氏進屋了。
施伐柯摸摸鼻子,一回頭便對上了施三哥黑幽幽的眼睛……莫名有些心虛起來,又怕施三哥趁爹不在使壞報復,趕緊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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