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施伐柯說到做到,開始努力給陸池物色好姑娘。
事實上,對于陸池的親事,施伐柯是極有信心的,縱然經(jīng)過了賀家的出爾反爾和周縣丞的斷然拒絕,也并沒有打擊到她的信心。她相信總有人會慧眼識珠,畢竟,陸池論樣貌,整個銅鑼鎮(zhèn)幾乎無人能出其右,論才華,是前途無量的秀才,如今又在學堂里當先生,也是個加分限,而且他還這樣年輕,這等條件在銅鑼鎮(zhèn)未婚男子中就算是算不得上上等,那也絕對是中上的水準。
然而,現(xiàn)實很快給了她狠狠的一擊……
施伐柯這一回看中的是木葉巷李秀才家的妹妹,這位李小姐身材豐腴,性格開朗,模樣也十分可愛,而且跟著哥哥讀了一些書,想來也和陸池有共同語言,且陸池也是秀才,想必和這位李小姐的兄長比較合得來。
嗯,完美。
施伐柯打探好消息,便登門拜訪了。
這位李小姐的母親是個溫柔和善的婦人,見到施伐柯上門十分熱情,畢竟這年頭家中有姑娘的人家一般都不會得罪媒婆。
施伐柯嘴甜,先是狠狠夸了李小姐一番,又夸這位李夫人兒女雙全好福氣,直夸得李夫人笑瞇了眼睛,這才喝了一口茶,一鼓作氣地道:“我說的這位公子相貌堂堂,和令公子一樣也是個秀才,且畫得一手好畫,如今在鎮(zhèn)上學堂里教書。”
李夫人面上的笑容卻是微微一頓,略有些遲疑地道:“你說的……莫不是剛搬來銅鑼鎮(zhèn)的那位陸秀才?”
“正是正是,莫非夫人見過他嗎?”施伐柯眼睛一亮,“若是您見過他,想必就知道我沒有夸口了。”
李夫人臉上的笑容卻是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她皺著眉頭看了施伐柯一眼。
施伐柯被她看得心下有些惴惴,“夫人,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實不相瞞,我聽說過這位陸公子,前些日子剛搬來鎮(zhèn)上的,據(jù)聞他貪慕賀家的財產(chǎn),逼娶賀家小姐未遂,人品有瑕不說,身份來歷也很有問題,我李家雖然不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但都清清白白做人,不敢高攀!崩罘蛉艘荒槻桓吲d地說著,端起了手邊的茶杯。
端茶送客。
“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陸公子絕非你說的那種人!笔┓タ抡酒鹕恚瑓s沒有立時就走,“做媒婆這一行全憑良心,我施伐柯絕非那等無良媒人,不知賀家拋繡球招親一事您可曾聽說?”
李夫人一愣,“倒是聽過!
“當日陸公子經(jīng)過賀家的喜餅鋪子,被繡球意外砸中,陸公子得了繡球,便按約定請了媒人上賀家提親,然而賀家拒不承認此事,說拋繡球一事不過是賀家喜餅鋪子招攬生意的手段,陸公子對此表示理解,也并未糾纏,這便是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貪慕賀家財產(chǎn)逼娶賀家小姐之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笔┓タ率终J真地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施姑娘如何知道得這般清楚?”李夫人表示懷疑。
“因為陸公子當日請托了去賀家提親的媒人,便是我!笔┓タ驴粗罘蛉,面色十分坦然,“再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
李夫人一時語塞,半晌,才搖搖頭,道:“常言道,無風不起浪,還請施姑娘體諒我一個作為母親的心情,這樁親事,不成!
施伐柯表示理解,“我只再問您一句話便走!
李夫人也并不想得罪她,只得點頭,“施姑娘請問!
“這些謠言您是從哪里聽來的?”
“這……”李夫人有些猶豫,這位施姑娘一臉要去找人算賬的表情,她著實有些不敢開口啊。
“我絕不會說是您告訴我的。”施伐柯保證。
李夫人看了她一眼,終于開口,“是前些日子在金滿樓買首飾的時候,聽掌柜說的,而且當時在場的,不止我一人!
也就是說,這謠言經(jīng)過口口相傳,已經(jīng)快要人盡皆知了?
施伐柯氣得直咬牙,她總算知道那日周縣丞惱他大哥的原因了,想來也是把這謠言當了真,見大哥要給他的寶貝閨女說這么一門親,可不得翻臉么,沒有當場打起來都算是人家大度。
“多謝!笔┓タ抡f完,轉(zhuǎn)身走出了李家大門。
一走出李家大門,施伐柯便直奔金滿樓。
金滿樓是銅鑼鎮(zhèn)樓赫赫有名的首飾店,哪家有嫁娶之事,需要聘禮嫁妝什么的,大多會來這里挑首飾,因此生意向來很紅火。
施伐柯原是想問問掌柜為何要傳出那等不負責任的謠言,順便想問問這些謠言究竟從何而來,源頭在哪,但是沒想到,剛到外頭,便聽到里面有人在講陸公子的壞話。
“聽說那個陸秀才是嵐州人士呢……”
“是啊是啊,聽說他是千崖山飛瓊寨來的!
“真的假的?好可怕啊,飛瓊寨不是一個山匪窩么……他來銅鑼鎮(zhèn)干嘛?不會引來山匪吧!”
這話一出,引來驚呼一片。
“哎呀,我們銅鑼鎮(zhèn)從來都是太太平平的,可不要因為他惹來什么麻煩!
“難怪想要逼娶賀家小姐呢,這是覬覦賀家的家財啊,不過你們誰見過那個陸秀才長啥模樣啊?”
“既然是山匪出身,想來應該是個絡(luò)腮胡子,虎背熊腰,滿身都是肉的胖子吧,聽說山匪都長那樣,可嚇人了!
施伐柯聽得額頭青筋直冒,慢慢走了進去。
“啊……賀家小姐好可憐,要被這樣的人逼娶……”一個胖乎乎的婦人面露憐憫之色。
“若真是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秀才呢?”施伐柯走到柜臺邊,一邊假意看首飾,一邊若無其事般加入了聊天的群體。
“這個秀才是真的假的還是兩說的呢,也可能是冒充的吧!币慌杂幸粙D人回答。
“可是冒充秀才不是要被抓進衙門關(guān)起來的嗎?”施伐柯又道。
“他都已經(jīng)是山匪了,還怕冒充秀才這種小罪嗎……”那婦人撇了撇嘴,隨口道。
施伐柯忍了忍,終于沒忍住,“這樣沒根據(jù)的事情,怎么可以隨便亂說!陸秀才在銅鑼鎮(zhèn)租了房子,在衙門里簽過租賃的契約,他的秀才身份是在衙門里備過案的!”
那婦人仿佛被她突然加大的音量嚇了一跳,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滿道:“你這小姑娘怎么一驚一乍的,我們又不是衙門里的青天大老爺,要憑證據(jù)抓人,能夠掌人生死,不過只是隨便閑聊幾句而已罷了!
“誰說只有衙門里的青天大老爺才能掌人生死了,豈不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施伐柯被她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氣笑了,“這位夫人,流言可畏,亦能殺人!”
那婦人被她說得有些羞惱,面色不善地道:“小姑娘家家,小小年紀竟是這般伶牙俐齒,小心日后難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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