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驚春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告訴他娘,往后他就是禁衛(wèi)軍校尉了,拍著胸脯說守護(hù)云京城安危的事保管交在他身上。
結(jié)果拍到傷口上,頓時咳兩下。
姜知蘊(yùn)罵道:“自己身上有傷也不長點(diǎn)心!
目光隨后落在旁邊的聞季冬身上。
容驚春說:“娘,問季冬為我擋了一劍差點(diǎn)喪命,他傷勢本就嚴(yán)重,今早又上朝堂作證,傷勢加重,近些日子就不回去了,省得聞嬸看見憂心,他就在我們府里住下,跟我住一個院。”
姜知蘊(yùn)心懷感恩,想著還是讓聞季冬住廂房的好,容驚春的院子有下人收拾也亂七八糟的。
容驚春抬手制止不要收拾廂房,就讓聞季冬跟自己一個院子,方便他照顧聞季冬。
姜知蘊(yùn)仿佛聽了個笑話:“你跟你爹一個糙樣,照顧人?你準(zhǔn)備跟你爹一樣,拿個果子不用水洗,在滿是灰塵的衣裳是擦一擦就遞給人吃?”
當(dāng)初容大將軍就是這么照顧她的。
容驚春被說得一愣,旋即為自己狡辯,“我是我,我爹是我爹,我肯定不會這樣,你讓他在廂房,那跟我回府還有何意義?娘你別管,我就是要照顧他痊愈!
姜知蘊(yùn)明白孩子心里懷著歉疚,自己不做點(diǎn)什么是不會過去的。
“我再派幾個人去你院里伺候!
“多謝娘!”
“多謝平南郡主,這段日子叨擾了!甭劶径虮蛴卸Y。
姜知蘊(yùn)道:“多個人熱鬧,他妹妹姑母住在王府,他大哥也搬出去了,他三哥鮮少回來,他二哥在西關(guān),你來了府里多些生氣!
“對了,驚春你身子好些,記得去南疆公主府拜見你大嫂。”
“明日就去。”容驚春推著聞季冬到自己的院子,扶著人躺到床上去,想到母親說自己不會照顧人,他還仔細(xì)給聞季冬蓋好被子。
聞季冬被他的動作逗笑,說:“我真的沒什么大礙,不用這么緊張。你是要與我同睡還是?”
屋里就一張床。
“那當(dāng)然!”容驚春說完又反應(yīng)過來,擺著手道:“不行不行,你身上有傷,我也有傷,我讓人外搬一張床來!
等床搬得差不多后,被司徒君委派做事的木芍回來了。
木芍道:“稟公子,刺殺公子和殿下等的黑衣人在清衣巷跟丟了。”
“清衣巷都住的是些什么人?”容驚春問。
“清衣巷都住的是些尋常百姓,不過……”回答的人是聞季冬,大理寺里有云京城百姓的居所冊,他都看過一遍,自然記得。
容驚春回眸:“不過什么?”
“統(tǒng)領(lǐng)整個禁衛(wèi)軍的林驍刃就住在清衣巷,清衣巷最大的那戶就是他!甭劶径f著,又想起一些事,“我記得我爹有提過,林將軍之前是守護(hù)皇宮的御林軍,不知怎的調(diào)到禁衛(wèi)軍,沒用兩年時間成了統(tǒng)領(lǐng)禁衛(wèi)軍的將軍!
“那不就是我的上頭?”容驚春皺眉,“這人好不好相處。俊
“笑面虎一個!甭劶径嵝阉,“你還是要多提防他一點(diǎn),不要讓他揪你錯處,向上稟你的罪過。不過你如今有太子相護(hù),今日朝堂太子一戰(zhàn)功成,往后誰想壓你都要看一看太子的面子。”
“我需要司徒君護(hù)?”容驚春揚(yáng)下巴道,“小爺自有本事,區(qū)區(qū)一個禁衛(wèi)軍的統(tǒng)領(lǐng)將軍有什么可怕的!
“是!甭劶径炖镎f著是,心里卻是很擔(dān)憂。
細(xì)細(xì)想來,太子殿下向皇上請封春哥為禁衛(wèi)軍校尉,怕也是一步棋。
世人終究是小看了太子。
“春哥!
“嗯?”
“你若是不喜林將軍,就少和他打交道,若是不得已,行事說話多加小心,有些事也不必追根究底。”聞季冬又叮囑于他。
容驚春擺手道:“行行行,第二遍了,我爹娘都沒這么婆媽,你怎么跟個小媳婦一樣!
一聲小媳婦給聞季冬嚇得猛咳嗽幾下。
“嘖,嬌滴滴的小媳婦。”容驚春上前去拍他的后背,給他順順氣。
聞季冬難得反駁他一句:“也不知道是誰叫容嬌嬌!
容驚春:“!
拳頭硬了。
“要不是看在你有傷在身,又是救我才受的傷,信不信我現(xiàn)在把你人打廢!比蒹@春咬牙切齒道。
木芍噗嗤一聲笑出來,挨了主子的一記瞪眼。
“笑什么笑,沒點(diǎn)屬下的樣!比蒹@春趕她,“還不滾去太子府稟報這件事!
“是!蹦旧蛛x去。
容驚春扶著聞季冬躺下,又給他掩被子,直接拉到下巴的位置,他看秧秧生病的時候娘和姑母就是這樣的。
……
木芍來到太子府稟報此事,太子并不驚訝,只說知道了,并賞她兩錠黃金。
木芍拿著黃金離開。
書房的暗格里出來一人,正是眼瞎的柏青,司徒君一直尊稱他老師,府中的心腹都喚他為先生。
柏青道:“容驚春封為禁衛(wèi)軍校尉一事很妥當(dāng),他和林驍刃是兩種人,容驚春性子和容大將軍相同,不會看得慣林驍刃的行事作風(fēng),他必定會為你帶來意想不到的消息!
司徒君點(diǎn)頭道:“老師,林驍刃從御林軍到禁衛(wèi)軍,再到統(tǒng)領(lǐng)整個禁衛(wèi)軍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相助?孤查了,并未查到端倪!
“你查不到也正常,上一輩人的事上一輩人都知之甚少。”柏青雖兩眼失明,一雙眼睛并非死水,更像一汪深不可測的深潭,“林驍刃房中有一名十分得寵的妾室,是相府一位老仆之女,具體的,我也不甚清楚,需得你自己去查!
“你娘身死之事,和相府絕脫不了干系,你遭刺殺,也和相府大皇子及其皇后脫不了干系!卑厍鄠(cè)過身來,正對著司徒君,語重心長道,“殿下,你若是再不找出證據(jù),推翻繼后相府政權(quán),你娘的魂難安,你的路難走!
“沉疴頑疾難治,不是沒得治,再不拔除,必然會要我等性命!
司徒君望著老師依然清瘦的身子,聽著他這番話,知道老師急了。
他何嘗不急。
沉疴頑疾之所以是沉疴頑疾,便是它難以找得到真正的因,看得見又摸不著,最是捉弄人。
話題有些許沉重,司徒君轉(zhuǎn)問他:“老師,是否要請容大公子再瞧瞧你的眼睛!
“不必!卑厍嗑芙^道,“你娘得以昭雪,我便能瞑目。”
司徒君蹙眉,這些年的相處,他隱隱約約覺得老師對他母后,并非兄妹之情這般簡單。
大多時候他又覺著是自己多想。
可能是他將自身情感代之,才會有這等錯覺吧。
不知秧秧此時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