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秧秧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動就昏睡的癥狀減輕很多,從一天昏睡好幾次,一次昏睡幾個時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天過去,她中途是昏睡過去一次。
別人若是睡太長時間,醒來時腦袋昏昏沉沉,她現(xiàn)在每次醒來,都覺得頭腦十分清醒,還很有精神氣。
這天醒來是下午,還是雨天,滴滴答答的水從屋檐上落下來,許秧秧側(cè)躺在榻上,十分愜意地打了個哈欠。
“郡主,你剛醒,不會又要睡吧?”若榴瞪大了眼睛問。
許秧秧坐起來說:“沒有。”
她來到窗邊,把窗戶推開,雨打落了許多樹葉和花瓣。
許秧秧伸手去接雨:“五天了,四哥他們應(yīng)該到月牙城了吧?”
“手收回去。”聽說女兒醒了的容雨棠撐著傘過來,打了女兒的手心一下,“老人家說了下雨天不許伸手去接屋檐水,手會爛掉!
許秧秧擦擦手,去扶娘親坐下,自己蹲下來用腦袋去貼著娘親的肚子,一手輕輕摸著。
“娘親,你說他們能聽到我說話嗎?以后會講話了,會不會先喊姐姐?”
容雨棠摸摸她的腦袋,“我們秧秧這么想要弟弟妹妹啊?”
“有伴啊!
“你四個哥哥,再加上小斐然就是五個,伴還不夠多?”
“誰會嫌伴多?”許秧秧抬頭,“再說了,大哥要結(jié)婚了,二哥又那么遠(yuǎn),三哥整天不著家,四哥現(xiàn)在又出去闖了,我多孤零零啊!
“我讓他們快點(diǎn)出來給你作伴?”容雨棠指著肚子說。
許秧秧搖頭:“還是別了,足月出來你們都健健康康!
“你醒了,娘親要麻煩你宮里跑一趟,給你皇祖母送一封信去,頭三個月很關(guān)鍵,坐馬車和坐轎輦都不太行。”容雨棠拿出一封信,上面寫著“母后親啟”。
“爹爹的來信啊!痹S秧秧拿過信,故作生氣地說,“爹爹怎么沒單獨(dú)給我寫……”
另一封信遞到她面前。
容雨棠笑了笑:“你爹就猜到你要這么說。”
許秧秧笑著接過,高高興興地要打開,下一秒又不動了。
“娘親,你不可以偷看我和爹爹的信!
“還有秘密。”容雨棠戳一下她腦門,起身道,“行了,記得給你皇祖母送信去,你皇祖母多年沒收到你爹的信了!
“收到!”許秧秧身子一下子端正。
娘親走了,她才慢慢地打開信,開頭第一句就是。
【女兒,近日可有想爹爹】
爹爹一剛開始是喊她秧秧的,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就是一口一個女兒地喊,越喊越順口。
信里開頭是問她在云京怎么樣,有沒有吃飽穿暖受欺負(fù)之類的話,無論寫了多少封信,這樣的話都少不了。
信中間提到娘親懷孕的事,要和她道歉,還再三保證,不管怎樣她都是爹爹最愛的女兒,是離親王府的嫡長女,以后要是爹爹不在了,就讓弟弟妹妹照顧她和娘親。
許秧秧笑著笑著,鼻子陡然一酸,爹爹老說這種話。
不得不承受的是,爹爹已經(jīng)五十歲了,在她離開扶余的時候,已經(jīng)看見爹爹頭上夾雜著幾根白發(fā)。
她繼續(xù)往下看。
信的最后一段依然是在和她道歉,爹爹偷看了她寫給娘親的信,里面提到昏睡的問題,爹爹思來想去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么簡單,因?yàn)樗⒉恢滥镉H已經(jīng)懷孕,怎么會問嗜睡的事?
爹爹也沒追問到底是個什么事,只說希望她們娘倆平平安安,不管是發(fā)生任何事爹爹都會永遠(yuǎn)陪著她們。
最后說希望她能去親自去宮里送一封信。
許秧秧將信收好。
是啊,爹爹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沒有一點(diǎn)察覺。
只是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就當(dāng)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專心陪伴她們而已。
……
許秧秧當(dāng)即帶著信進(jìn)宮,依然在佛堂見的太后。
“秧秧拜見皇祖母!彼噬弦环庑,“皇祖母,爹爹給您寄來一封信。”
太后望著許久沒收到的信,伸手去拿時手還是抖了抖。
吃齋念佛再久,她依然是塵世人。
“你爹倒是記起哀家了!
“爹爹當(dāng)然記得皇祖母啊,只是怕擾皇祖母清修才沒敢送信來打擾,平日里爹爹給娘親寫信,都會在信里過問皇祖母身子是否康健,日子過得是否安好呢!
太后望著面前的少女,“就你嘴巴會說話。之前不敢打擾,這會又敢打擾了?”
“思之切極,誰還管這么多!痹S秧秧無比認(rèn)真地說完,終于見太后老人家露出一點(diǎn)笑容,她也狗腿地上前去扶人。
太后坐好后,慢慢悠悠拆開信看起來。
許秧秧乖乖坐著,她發(fā)現(xiàn)太后看著看著就抬頭望她一眼。
爹爹在給太后的信里提到她了?
說她不好了?
怎么太后眉頭都皺起來了。
沒一會,太后看完信,將信給燃了,而后問她:“你的生辰是何時?”
“三月初十!
“怎么不見你過生辰?”
“我的出生日是娘親的受難日,沒什么好慶賀的!币徊糠衷蚴撬嬲纳詹⒎侨鲁跏。
而是在后一日,三月十一。
但她不過。
從前不過,來這里以后也不過。
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你倒是個孝順孩子。不過明年三月初十就是你及笄的日子,及笄禮還是要辦!
“可以在三月十一辦嗎?”許秧秧說。
不過是晚一日,太后點(diǎn)了頭。
“你來都來了,跟我到佛堂前念一會經(jīng)!
問都不問,直接決定。
許秧秧心里不愿,還是乖乖跟著去了,佛堂里點(diǎn)著蠟燭,焚了香。
佛像下方點(diǎn)著幾盞燈。
“那是祈福燈!碧笳f,“將想要為之祈福的人生辰寫上,燃此燈就是在為之祈福!
許秧秧眼睛一亮:“皇祖母,我能點(diǎn)嗎?我想給爹爹和娘親點(diǎn)一盞!”
“元鶴的點(diǎn)了,你為你娘點(diǎn)吧!
“好!”許秧秧非常認(rèn)真地跪下行拜禮,又認(rèn)真地念經(jīng)抄經(jīng),最后給她娘親點(diǎn)了一盞祈福燈。
燈下是她娘親真正的生辰。
太后見她叩拜虔誠,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人走后,她又在佛堂點(diǎn)上一盞祈福燈。
許秧秧離開興慶宮時,天色漸晚,走到御花園時,天就全黑了。
若榴找來兩盞燈籠,她和霜女一人提著一盞照路,旁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還有正德公公的訓(xùn)話聲。
“待會伺候皇上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莫要在這種時候出了岔子,小心掉腦袋!”
“公公,龍顏不悅是否和太子殿下下落不……”
“休得議論!”正德公公道,“說過多少遍了,殿前伺候就要該機(jī)靈時機(jī)靈,該眼瞎耳聾就眼瞎耳聾,更不要議論殿前的事!
許秧秧岔路過去。
“秧秧郡主?”
“正德公公,太子殿下怎么了?”她掃向后面端茶的宮女,“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