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夜里處理玉氏,次日劉氏便去見了許婉兒許蔓兒姊妹。
“女兒見過母親!眱蓚小姑娘臉上已經(jīng)有了血色,桌上的藥碗也喝得干凈,只是兩人的眼底盛著滿滿的擔(dān)憂。
許婉兒最先問出口:“母親,姨娘如何了?”
許蔓兒跟著點(diǎn)頭,聽到的卻是親娘已經(jīng)被打出府去自生自滅,去了何處嫡母只道不明。
玉氏是個狐媚子,卻十分愛護(hù)子女,許婉兒姊妹兩個與玉氏也十分親昵,背地里都喊的娘。
劉氏想要將人收為己用,就得斷了對方的念想。
果然,在聽到不知親娘下落,姊妹兩眼里皆含著淚,最是頑皮的蔓兒已經(jīng)啼哭出聲。
劉氏并未責(zé)怪,輕聲喟嘆:“婉兒,蔓兒,你們年紀(jì)尚小不能沒了娘,母親已朝你們父親稟明,將你們姊妹二人過養(yǎng)到母親膝下,你們姊妹二人可愿意?”
許婉兒紅著眼眶愣住。
她們是庶女,可是過養(yǎng)到嫡母膝下的庶女卻是不一樣的,往后指的親事都要好些。
劉氏露出慈善的眼神:“若是不愿也沒事,母親一樣待你們好!
“不。我們愿意!痹S婉兒率先反應(yīng)過來,扯了扯還在啼哭妹妹的手,一同跪下叩拜,“女兒攜妹謝過母親!
“哎!眲⑹蠎(yīng)得滿心歡喜。
從旁的李嬤嬤眸光閃爍,跟著笑道:“夫人,大姑娘這回是真的有伴了。”
“是啊,歌兒最喜歡婉兒和妹妹這兩個妹妹了!眲⑹闲χ胶停巴駜郝麅,往后可要加倍愛惜你們大姐姐可知道?”
許婉兒點(diǎn)頭道:“婉兒知道!
后知后覺的許蔓兒戴著點(diǎn)鼻音道:“蔓兒最喜歡大姐姐了!
“嗯,真乖。”劉氏毫不吝嗇抬手摸摸姊妹倆的頭,像在訓(xùn)兩只年幼的狗,向她們承諾,“往后有什么想要的,只管來問母親,母親定會努力爭取,不會偏私的!
“謝謝母親!”許蔓兒傷心的勁過去,開口想要和大姐姐一模一樣的湯婆子,許婉兒側(cè)頭看一眼妹妹,似乎想阻止,最終也沒說出口。
大姐姐手中的湯婆子可是個稀罕物。
聽聞是后宮里備受寵愛的貴妃娘娘賜予大姐姐兄長的。
兄長回府便轉(zhuǎn)贈給了大姐姐。
許玉歌對這個湯婆子愛不釋手,如今李嬤嬤傳母親話來,說要將湯婆子給許蔓兒那個無知庶女,頓時不愿。
“我不要,這是兄長贈我的,為何要給她?我不要!痹S玉歌轉(zhuǎn)過身去,生了一通悶氣。
李嬤嬤耐心道:“姑娘,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姑娘要是舍不得一個兩個心愛之物,怎能換來忠心之士?姑娘一人又該如何遠(yuǎn)行?這些乃夫人原話!
一番話下來,許玉歌心有動搖,過了好一會才狠下心來道:“我親自去給她!
李嬤嬤微笑:“理應(yīng)如此。”
拿到湯婆子,許蔓兒高興壞了,抱著許玉歌的手臂撒嬌:“大姐姐,蔓兒最喜歡你了,大姐姐真的要給我嗎?”
劉氏一個眼神,許玉歌含笑道:“當(dāng)然,誰讓你是我妹妹呢!
“哇!最喜歡大姐姐了!”
劉氏見許婉兒情緒不佳,似乎介意蔓兒方才那番話,又給了女兒一個眼神,示意她趕緊安撫一下。
許玉歌朝著婉兒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婉兒可有什么喜歡的?姐姐也可以送你,母親同我說了,往后你們便是我最親的妹妹!
許婉兒搖搖頭,心里還是惦念親娘,她不似蔓兒那般稍微有點(diǎn)東西就能哄好。
劉氏:“歌兒,你帶妹妹出去散散心,待在屋子里要悶壞了。我記得后山那有株臘梅開得正好!
許婉兒眼睛微亮。
她和玉氏都喜歡梅花。
許玉歌心里十分不想出門,這兩日正化雪,化雪比下雪要冷得多。
她隱藏情緒的能力尚有欠缺,劉氏瞧出來了,看了她一眼。
許玉歌連忙微笑,領(lǐng)著兩個妹妹去了。
前往后山的路會經(jīng)過海棠苑,從前破敗的院子如今修繕得比當(dāng)家主母的院子都要好,三個小姑娘眼里都流露出嫉妒來。
許玉歌收斂得快些,余光不小心瞥見一大一下兩個人影先朝后山走去,跟著腳步過去。
許斐然正指揮著小廝折梅。
隨安折了兩枝插在瓶子,低頭看一眼樹下,兩腿都在發(fā)抖:“公子,可以了嗎?”
兩枝實(shí)在稀疏,許斐然道:“不夠,再折!
寒風(fēng)一吹來,隨安跟著梅樹在空中晃動,又冷又害怕的,他牙齒都在打顫:“兩枝剛好!容姨娘一枝,五姑娘一枝……公子,我害怕!”
許斐然:“……”
同時,一道脆脆的嗓音響起,“我說是哪里來的小偷呢,原來是外室子啊,這是要偷梅花去朝容姨娘和五妹妹獻(xiàn)殷勤唄?”
言語間滿是嘲諷。
從前海棠苑和清風(fēng)苑都是她們欺辱的對象,現(xiàn)在海棠苑一躍成了貴人不能動,可清風(fēng)苑還是不受寵的。
許蔓兒正愁心里有火沒地方發(fā)呢。
上前就要推人。
竟然沒推動??。
許斐然紋絲不動,目光凜凜地盯著她看,看得許蔓兒頭皮發(fā)麻。
樹上的小廝害怕主子又干出掏刀子捅人的事,眼睛一閉從樹上跳下來,擋在自家小主子面前。
“三姑娘,不要傷我家公子。還有,我家公子不是外室子,是老爺認(rèn)的義子。”
隨安十五六歲,又是個男的,個頭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大,許蔓下意識后退,又驕橫地嗤一聲。
“府里誰不知道許斐然就是個外室子,義子是做給別人看的!彼峙ゎ^告狀,“二姐姐,許斐然摘你最喜歡的梅花!大姐姐,許斐然欺負(fù)二姐姐!他摘二姐姐最喜歡的花!”
“這梅花又不是二姑娘種的!”隨安據(jù)理力爭,將小主子護(hù)在身后好好的。
身后的許斐然目光陰翳,垂在兩側(cè)的手漸漸篡緊。
許婉兒心疼梅花,又瞧不上許斐然這個外室子,哪怕是義子她也瞧不上,冷言冷語道:“三弟就算摘了梅花去給容姨娘和五妹妹,她們也不會多瞧你一眼的,容姨娘和五妹妹現(xiàn)在身份尊貴,怎會看得上你一個卑賤之人摘的梅花?”
“真是糟蹋了這么好看的梅花!彼哌^去一把搶過隨安手里的花瓶丟在地上,一地碎片。
孤零零的兩枝梅花讓許婉兒踩在腳下。
害得她和親娘分開的母女倆不配賞如此漂亮的花。
“隨安,你先回去!痹S斐然從小廝身后走出來,那無情狠戾的眼神隨安太熟悉了,像一匹伺機(jī)而動的狼。
而三位姑娘儼然還沒意識到嚴(yán)重性。
許婉兒和許蔓兒姊妹更是露出嘲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