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的雙手和雙腿被拖在地上,粗糙的水泥地和石子摩擦著她的皮膚,一大塊皮被蹭掉,有血滲出來。
她咬緊牙關,齒間也蔓延開血腥味。
但她卻感覺不到一丁點兒疼。
一點痛感都沒有了。
滑板男剎住滑板,回身抬腿踹向蘇曼,想把她這個累贅給甩掉。
那一腳沒落到蘇曼身上,遠處一聲暴怒的斷喝,幾名黑衣保鏢沖上來,將滑板男撲在地上,摁住了他。
蘇曼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深棕色的男士皮鞋,鞋頭擦得锃亮,不染一塵,這個款式,跟剛才蘇曼在蕭北聲車上看到他穿的一模一樣。
蘇曼緩緩抬起頭,就看到蕭北聲沉著一張臉,緩緩朝她走近。
蕭北聲竟然還沒走……
他一直在這兒?
還是又是湊巧?
蕭北聲來到她面前,屈起一條腿,在她身前蹲下。
他擰著眉打量了她幾眼,眼神復雜,像是在看她死沒死,又像是有別的情緒。
“能不能自己起來?”他問。
蘇曼想動,根本動不了。
蕭北聲極不耐煩,上來扯過她一只胳膊,要將她抱起來,蘇曼卻仍然牢牢地拽著嬰兒車,“豆豆……”
“我的人都在,沒人能再跟你搶!
得到蕭北聲這句話,蘇曼這才松開了手。
蘇曼又說:“看看豆豆有沒有事!
她的聲音又虛又輕,像是從很遠的虛空之處飄來似的。
“他好得很,你看起來會死得比他快!笔挶甭暃]好氣道。
抱著蘇曼,他扭過頭,朝身邊最近的一個保鏢吩咐:“看好這個小鬼!
“是,蕭總!”
蕭北聲把蘇曼帶上了自己的車。
保鏢把豆豆也帶了上來。
現(xiàn)在蘇曼的神經(jīng)很脆弱,杯弓蛇影,豆豆不在她的視線里,她就應激。
葉綾也受了不小驚嚇,被蕭北聲另外安排人送回曼園了。
車子發(fā)動,在路上行駛。
蘇曼沒問蕭北聲要帶她去哪里,她一直在出神。
剛才腎上腺素飆升,她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疼,這時候,她覺得自己肋骨都要斷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開口說話:
“我知道她今天可能會有動作,但是我以為她多少會使點計謀,沒想到,她竟然直接動手搶!
“你知道是誰?”蕭北聲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想到的是洛顏。
卻聽蘇曼道:“是我嬸嬸!
“她搶你孩子做什么?”
蘇曼訥訥道:“想……威脅我!
蕭北聲用指腹輕輕碾磨修長的指節(jié),“也是,你那個嬸嬸,不把你的利用價值榨干凈,應該不愿意放過你!
蘇曼蜷縮起身子,將自己縮成了小小一團,微微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fā)。
這副樣子,蕭北聲以為她是因為疼。
不由挑起眼皮,多觀察了她兩眼。
卻看到她垂著的發(fā)絲間,有眼淚像是斷了線的銀絲,不斷地往下墜。
她哭得沒有聲音。
但是那眼淚珠子越墜越急。
蕭北聲心頭涌起一股無名躁意,“疼就哭出聲!
“陳媽……”
“什么?”
“是陳媽。”
“一會兒你嬸嬸,一會陳媽,到底是誰!
“陳媽不是想到我身邊照顧我,是被嬸嬸派到我身邊監(jiān)視我的!碧K曼終于把意思表達清楚了。
蕭北聲卻一怔,語氣軟了下來,“一個保姆而已,既然知道了,那就把人摘掉。”
蘇曼搖頭,“你不懂。”
“陳媽從小就在我身邊照顧我,就像是我的親人……”她說著,忽然捂住臉,哭起來。“我爸媽都不要我的時候,只有她要我,我以為她是不一樣的……我以為我身邊起碼還有她,可是現(xiàn)在,沒有了,誰也沒有了,只有我自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