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聲眉目凝重。
蘇曼說:“他們誰都想成為第一個,因此發(fā)生了爭執(zhí),我趁著這個機會,把眼前的一個人的眼睛戳瞎了,然后從窗邊跳了下去。三十多米高空,我以為我的生命就終止在十八歲這一天了?缮咸炀祛櫸,酒店鄰街,就是一條江,我跳進了江里,沒死成。”
“從那之后,你就怕高?”
蘇曼自嘲:“挺不爭氣的,當(dāng)時死都不怕,后來卻恐高了。后來我常常做噩夢,夢到自己在很高的地方掉下去,一直掉,一直掉,跌不到底。半空中還有一些很恐怖的人臉,鬼手,企圖來抓住我。”
蕭北聲知道,其實蘇曼怕的不是高,而是當(dāng)時那漫長而黑暗的半個小時。
他眼神悲憫,隱有憤怒:“一群禽,獸,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報復(fù)!
“早報復(fù)完了。那件事之后,正好遇上顧子恒追我,我選擇了跟顧子恒在一起,后來借著顧家的勢利,一一搞垮了他們。他們不倒臺,我活不下來的!
蘇曼也說得風(fēng)輕云淡。
蕭北聲長久注視著她,“沒想到你還挺勇敢。我還以為你跟顧子恒在一起,只是因為他的錢!
蘇曼忽然說:“其實我曾經(jīng)跟一個人約好,在我生日那天,他會來跟我一起慶祝生日,聽他給我彈吉他,可是他沒來!
蕭北聲神色忽然出現(xiàn)了一抹慌亂,他抬手,碰倒了手邊的紅酒瓶,紅酒瓶跌倒,滾落在甲板上,潔白的餐布染了暗紅色。
侍者上來收拾,蕭北聲有些心不在焉。
他問:“如果他來了,卻不能像顧子恒那樣幫你搞垮那些人,你是不是還會接受顧子恒?”
“如果他來了……應(yīng)該會帶我逃走,我就不用遭遇那些事,又談什么報復(fù)不報復(fù)?不過,哪有那么多如果,發(fā)生過的事,就是發(fā)生了,而且,那之后我就聯(lián)系不上那個人了!
蕭北聲若有所思,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珍寶,眼神忽然就變得黯淡無光了。
這天他們斷斷續(xù)續(xù)聊了很多。
后來撤掉了餐桌,蘇曼和蕭北聲躺在沙發(fā)上看星空,沙發(fā)上鋪了厚厚的絨毯,軟綿,舒服。
游艇在海上,輕柔起伏,人在上面,像是在蕩秋千。
蘇曼后來說著說著,困意起來,便睡了過去。
蕭北聲轉(zhuǎn)過頭,身邊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她穿得單薄,一雙大長腿露在外面,海風(fēng)這么吹,睡著了明天肯定會感冒,蕭北聲微微側(cè)過身,拿過了備用毛毯,攤開給她蓋上,還細心地幫她把四角都扯好。
他看到蘇曼的兩手都捏成拳頭,粉拳緊緊攥在一起,身體蜷縮在一起,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夢,此刻眉頭皺在一起,很不安,整個人都處在高度戒備狀態(tài)。
蕭北聲想到了她剛剛說的話,難道是做了噩夢?
“蘇曼……蘇曼……?”
蘇曼沒醒,只是霍地抓住了蕭北聲的袖子,一頭鉆進了蕭北聲的懷里,嘴里說著夢話,聲音細細碎碎的,蕭北聲沒聽清。
他原本只是想給她蓋個被子,就這么走不掉了。
蕭北聲只好抱著她,在她身邊躺下,另一只手輕輕拍撫她的后背,嘗試讓她放松下來。
蘇曼手臂上被自己摳出來的指甲印子還在,結(jié)了血痂,很影響美感,比賽的時候,為了不影響美觀,蘇曼在手臂上打了很厚的遮瑕和粉底。
蕭北聲眉心擰成疙瘩,伸出手,憐惜地撥了撥她散亂的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