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都沒有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昏睡過去了,直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中,立馬警醒了過來。
然而周圍的環(huán)境卻令他頓住了。
抓了個人拎走,直到那位好心的先生哆嗦著腿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事兒都說完后,封煥朝才明白過來。
自己竟然穿越到了2013年。
這個時期的自己還在m國沒有回來。
為了防止那位好心人在騙自己,他自己考察了許久才確信這里確實是貨真價實的2013年,老城區(qū)還沒有被政府扶持,最混亂貧窮的那個年代。
封煥朝第一反應(yīng)是去找許諾。
但隨之而來的,是許諾二字的模糊。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想不起來許諾的臉,想不起來有關(guān)許諾的任何事兒了……
直到今天一個男人突然撞到了他,還不道歉,封煥朝直接踹斷了對方的腿骨,將人踩在地上,隨后漫不經(jīng)心的一瞥。
穿著臃腫棉服的小女孩呆愣愣的站在光禿禿的樹邊,頭發(fā)被風(fēng)吹的張牙舞爪的,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記憶全部回籠,那一瞬間,已經(jīng)快忘記自己為什么會來到2013的封煥朝突然想起了一切。
只是沒想到——
看著比未來小了一個型號,吃的臉頰鼓鼓囊囊的小女孩,封煥朝手指搓了搓。
突然就理解了少年時期,許諾看到自己那不懷好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什么人都有機會見到自己戀人少年時單純懵懂的模樣的。
察覺到那存在感逐漸強烈的視線,許諾頓了頓。
沒等扭頭,就見一瓶開過的水突然遞到自己面前。
握住它的手,指骨很長,指甲修剪的很短。
她警惕的看了旁邊人一眼,接觸到對方眼神后又是一頓。
【好奇怪的人,明明剛認(rèn)識,怎么感覺跟我很熟悉似的】
“不喝?”
見許諾不動,封煥朝挑挑眉。
許諾將空了的塑料袋揉搓到手心里,快速咀嚼幾下將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謝謝你,大……封哥,下次我請你吃,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了!
說完,拉著還沒吃完的楚江歸慌忙的跑走了。
封煥朝看著她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像是野獸盯上獵物般,瞳孔興奮的張開。
忙著跑路的許諾起了一后背的雞皮疙瘩。
總算跑到自己熟悉的街道后,許諾這才停下來。
旁邊喘著粗氣的楚江歸用紅腫的眼睛看向許諾:“我還沒有還他雞蛋灌餅的錢!
許諾擺擺手,平復(fù)一下呼吸才說:“我覺得他好奇怪哦,咱們還是離這種人遠(yuǎn)點吧。”
雖然他們?nèi)齻一起蹲在路邊,但男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他們這個階層的人。
她腦中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奢華西裝出入各大高級場所,誰見了都會下意識避讓的男人影子。
可惜想要仔細(xì)看,卻又像泡沫般破掉。
“我明天借老板的電腦,幫你查其他學(xué)校,晚上還有夜班,我們先回去吧。”
楚江歸點點頭,看著旁邊正低頭仔細(xì)研讀剛才順手拿到的超市促價傳單的許諾,他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如果沒有許諾,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路過的風(fēng),街邊的落葉為證,從今以后,許諾就是楚江歸最好的朋友。
他沒有說錯,如果沒有許諾,楚江歸真的會陷進絕望跟迷茫中,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一個行尸走肉。
封煥朝雙手抄兜,看著許諾身邊的瘦弱少年,眼底情緒不明。
楚江歸的個人資料,他不比許諾看得少。
沒記錯的話,這個時期,他靠著四處打工跟賣破爛湊了些錢,但卻不夠,還是去賣了血才湊夠剩下的部分,同樣也被學(xué)校辦事處給拒絕了,初三算是重要時期,他們不愿意招收這個大麻煩。
走投無路的楚江歸吃了閉門羹,又被搶了錢,他拼死反抗卻被小偷暴揍了一頓,傷沒養(yǎng)好便繼續(xù)工作,從此瘸了一條腿。
封煥朝沒想到,許諾失去記憶的情況下,竟然也誤打誤撞的跟楚江歸接觸上了。
正思考著,后面響起一個狗腿的聲音:“老大,這是您讓我買的醬鴨、小籠包、炸串,還有這草莓牛奶……可貴了!
封煥朝扭頭看向身后人,一頭黃毛,穿著破洞牛仔褲,身后兩個同樣打扮的小跟班手里拎著牛奶跟許多吃的,每個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帶著恐懼跟仰慕。
從皮夾子里抽出幾張紙幣扔過去,封煥朝用眼神示意幾人可以滾了。
黃毛如釋重負(fù),只不過走之前忍著害怕問了句:“老大,東街那麻子揚言說要您好看,不然咱們趁機把他地盤……”
眼見著封煥朝表情變得不耐煩,黃毛立馬手動閉嘴:“我這就滾,這就滾蛋!
轉(zhuǎn)身的時候還嚷嚷著:“唉,聽說那邊有個開電器店的老板交的保護費都是嶄新的電器,真想給我老娘換個取暖器!
封煥朝眼神微動。
...
凌晨,快天亮了的時候突然停電了,許諾剛好也要下班了。
因為不放心小孩,許諾讓老板扣了工資,將許游放在了員工休息室。
許諾去換衣服的時候,許游蓋著小毯子窩在椅子上,睡得很沉,她叫了兩聲都沒把小孩叫起來。
換好衣服,她走過去將小孩抱起來,細(xì)瘦承載著小孩的重量,雖然有些吃力,但勉強能抱動。
“小游,我們要回家了哦!
許游沒說話,這個時候許游注意到他的臉有些過紅了。
愣了一下,她抬手摸了摸,卻被滾燙的溫度嚇住了。
“小游!小游!!!”
許諾這才慌了。
她從來沒有照顧過小孩子的經(jīng)驗,卻也知道這樣的溫度不是一個小孩能承受的。
去打店里的電話,才想起來停電了,根本用不了座機。
這個時間根本沒有診所開著門。
慌亂過后,她想起外面有公用電話亭。
脫下自己的羽絨服又給小孩裹了一層,將帽子扣在他臉上,許諾抱著孩子慌忙的跑出去。
“電話亭……120,要打120……”
知道附近的診所這個時間都關(guān)了,許諾直奔電話亭。
但今天的幸運之神顯然是不眷顧她的,在兜里摸了一圈,她都找不到一個硬幣。
許諾急的快哭出來了,撂下沒有作用的聽筒,轉(zhuǎn)身出去抱著高燒的許游跑了起來。
“小游,你堅持一下,姐姐帶你看醫(yī)生,不會有事兒的。”
被裹在羽絨服里的小游動了動,無聲的回應(yīng)著許諾。
心臟慌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旁邊有人拉住了許諾,溫暖的手撫上沾滿眼淚的面頰。
一個許諾意想不到的人就這么出現(xiàn)在她眼前,肩頭還帶著落雪,低聲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