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沒見到黎世驍!睖\漁輕聲道。
“什么?”陳輕舟大吃一驚,一頭霧水,“可是,我們都看你……你們進那紗簾了。”
“是進去了,”黎淺漁道:“但進去后他已經(jīng)不在了,我被帶去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一直到剛才,始終沒人來過!
“還有這種事兒……”
這句話本應(yīng)是驚訝的口氣,但陳輕舟的嘴角卻怎么也壓不住。
還有這意外之喜?
“你笑什么?”淺漁看著他問道。
“。俊标愝p舟東張西望著掩飾尷尬,“我之前咒他來著,咒那老家伙早登極樂,難道成真了?”
淺漁瞥了他一眼,卻沒怨這個咒自己丈夫去死的人,更沒有生一點氣。
“難道……”陳輕舟想了想,“老家伙去了另一個新娘子那里?她是誰?”
淺漁搖搖頭:“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說著,淺漁也圍著柴火堆坐了下來,雙腿收攏,雙臂抱膝。
陳輕舟看著淺漁長長密密的睫毛半垂下來,眼睛微微在動,柔聲問道:“在想什么!
“你知道嗎?”淺漁仍然看著火堆,“今天婚宴上,我甚至都想,進去之后找機會殺了他,大不了同歸于盡,他勾結(jié)蛇妖害死了那么多族人,罪不可。
二人嚇了一跳,陳輕舟勸道:“冷靜點兒、冷靜點兒,你打不過他,很可能連同歸于盡的機會都沒有!”
淺漁搖了搖頭,“后來我想明白了,就算能殺了他,替幾萬族人報了仇,但九黎僅剩的這一點人馬也必將大亂,到時候都不用萬妖出手,自己就把自己消滅了!
陳輕舟長舒了一口氣,“這老不死,裝神弄鬼的。對了,你們進去之后,黎豪來找我們,說了他的想法!
隨后便將黎豪的話轉(zhuǎn)告淺漁。
淺漁點頭道:“有這個可能,那喬文若確實不簡單,在鳳凰閣時,我離他不遠(yuǎn),能分明感覺到他有意外放功力壓制我,以防我突然襲擊,那股力道十分強大,而且詭異,我從沒見過!
此時的淺漁已今非昔比,能隔空壓制住她,喬文若的實力可見一斑。
陳輕舟道:“喬文若的身份來歷確實可疑,他不是九黎的人,但也沒聽說中州各派有這么一號人物,難不成……”
淺漁問道:“難不成什么?”
陳輕舟想了想,“難不成他是千歲盟或者萬妖派來的人?希望是我猜錯了……”
淺漁皺眉,“為什么這么說?”
陳輕舟思索片刻,“應(yīng)該不是千歲盟,他們在全力侵吞中州各派,五大玄門和南北龍城軍都尚未染指,不可能十幾年前就把手伸得這么遠(yuǎn)!
淺漁點點頭,“分析得有道理,那就只剩萬妖有這個實力了!
二人深想其中利害,都憂心忡忡。
于慕擔(dān)憂道:“怎么辦大哥,原來萬妖不止兇狠殘暴,還工于心計,這樣下去,被說聯(lián)合九黎抗妖了,估計九黎都要從內(nèi)部瓦解了,那下一步中州就危險了!”
陳輕舟拍拍他的肩膀,“別自己嚇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次中州各大門派都會來人,正好探探虛實!
于慕想了想,確實如此,這次群賢畢集,大家戮力同心,若是還敵不過萬妖,那以后……恐怕也沒有以后了。
淺漁問道:“這次中州各派勢力都會來嗎?”
陳輕舟鄭重道:“軒轅前輩的威望,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
淺漁道:“前輩的威望我自然不會懷疑,我的意思是,當(dāng)日是號召大家阻止萬妖染指妖劍逆龍,這樣一來,趕來南蠻的各大勢力,怕是動機不純了!
陳輕舟微微一笑,“你真的成長了,以前的你,恐怕想不到這一層!
淺漁白了他一眼,帶了些笑意,“瞧不起誰呢,我可是你師姐!”
陳輕舟見她終于恢復(fù)了幾分以往的好勝,笑笑沒說話,但心中大感欣慰。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二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柴火堆。
“我想家了。”淺漁突然開口。
“什么?你真想嫁!”陳輕舟猛地抬頭。
“什么鬼,我說我想家了,想義父了,想天山了!”
“哦哦哦……”陳輕舟摳了摳腦袋,真是滿腦子都是淺漁嫁人的壞消息,人都魔怔了!
“不知道師父這次會不會來,披甲門戰(zhàn)空真人都親自來了!
淺漁想了想,“看來披甲門想奪妖劍、當(dāng)老大!
陳輕舟點點頭,“神兵至寶在前,妖火焚城在即,又有誰能真的不動心呢?”
淺漁低頭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頭看著陳輕舟,融融火光印照在淺漁白皙如紙的臉上,分外動人。
“答應(yīng)我一件事!
陳輕舟一奇,“你說!
淺漁淺淺地笑著,“無論這次戰(zhàn)神山會發(fā)生什么,你要護好自己,雖然你有〖鳳凰血〗,但也不是打不死,別什么都往前沖,答應(yīng)我,好好活下去!
陳輕舟心里一陣溫暖感動,他重重點頭,“你也是,要活下去,不光是為了親人和部落,也是、也是為了……”
話到嘴邊,但二人現(xiàn)在身份關(guān)系特殊,已經(jīng)不能像從前那樣想說什么說什么了。
“我明白的,”淺漁搶先道:“我都明白。”
陳輕舟點了點頭,看著淺漁略帶紅絲的雙眼,有些心疼,“快回去休息一會兒,明天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好!
淺漁不再多言,在不遠(yuǎn)處一名侍女的陪同下,緩步回了住處。
“唉……”
望著淺漁遠(yuǎn)去的倩影,陳輕舟長吁短嘆起來。
“大哥!
陷入回憶的陳輕舟被嚇了一跳,罵道:“你沒睡著!”
于慕尷尬地“嘿嘿”一笑,“我這不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言嘛!”
陳輕舟啐了他一口,“看來你沒做到非禮勿聽。”
于慕笑道:“誰都有一顆湊熱鬧的心。”
陳輕舟搖了搖頭,不再說他了,兀自沉思起來。
兩個少年就這樣坐在火堆旁,偶爾聊上幾句,等待著已知的天明和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