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每一道金鎖有節(jié)奏地發(fā)出攝人心魄的響聲,師徒二人齊心協(xié)力,拼出畢生功力維持陣法。
在八極金鎖的全方位壓制下,獅虎獸皇身形忽大忽小,不停地痛苦嘶吼,渾身白色的皮毛炸起,猶如一個巨大雪球,在陣中不斷沖撞碰壁。
不過虛蕪道長和道無涯也不好受,催持這等厲害陣法本就要承受如山的壓力,加上獅虎獸皇死命抵抗,拼盡全力要掙脫鎮(zhèn)壓,渾身的妖力瘋狂外泄,經(jīng)由金鎖傳出,在二人體內(nèi)激蕩不休。
道無涯功力淺薄,熬了一會兒就面色慘白,雙目通紅欲裂,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
虛蕪道長感覺到徒弟的氣息漸漸弱了下去,但此時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要是棄陣救人,獅虎獸皇肯定要將二人生吞活剝,現(xiàn)在只能祈求道祖保佑這個年輕弟子了。
……
說到此處,道無涯停了下來,大口呼吸,心緒激動難平,顯然當時的慘痛經(jīng)歷至今都還記憶如刻。
陳輕舟拍了拍道無涯的肩膀,“那么厲害的獅虎獸都被你們鎖住了,厲害!”
“只差一會兒,”道無涯搖了搖頭,“再堅持一下,就真的降服了!
陳輕舟一奇,看了看道無涯,暗道:“看來他們并沒有降服那畜生,但是道無涯當時已經(jīng)到了極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如今活生生站在這里,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強烈好奇心的驅(qū)使下,陳輕舟不再出言打擾道無涯,眼中黑紅火焰瘋狂竄動,八道金光直沖云霄,那一刻,雙方已到了搏命的生死關(guān)頭!
“吼!”
獅虎獸發(fā)出最后的瘋狂嘶吼,但已經(jīng)不如之前那樣震懾天地了。
道無涯情況更差,七竅流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虛蕪道長面臨艱難的抉擇,再這樣拼下去,很可能還沒收服獅虎獸,自己的徒弟就先爆體而亡了,但要是此刻撤去陣法,恐怕再也沒機會報十五年前的大仇了。
怎么辦?
到底怎么辦!
就在二人一獸僵持的白熱化之際,一道更加耀眼的金光從西側(cè)天際疾馳而來,重重砸在了八極金鎖陣的“坎”門之上!
虛蕪道長大吃一驚,這八極金鎖陣雖然厲害,但八極之中有且僅有一個生門,那獅虎獸皇勇猛有余智謀不足,只在陣中胡沖亂撞,多誤觸死門,全身遭到大力反噬,苦不堪言,遲遲找不到那唯一的生門。
而且這八極金鎖陣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會根據(jù)布陣的環(huán)境而轉(zhuǎn)換生門所在,此地邪火叢生,而“坎”對應的正是水,水能克火,是為生門。
這道金光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一擊即中,豁出性命堅持了許久的八極金鎖陣轟然潰散!
那獅虎獸被壓制折磨得渾身是傷,此刻雖然重獲自由,但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虛蕪道長面如死灰,他心中明白,大勢已去,不僅無法降服獅虎獸,自己和徒弟的性命也都在這位不速之客的掌握之中了。
西方天際飛來一道奪目金光,威勢遠勝道家?guī)熗饺κ┱沟陌藰O金鎖陣,顯然是個二人無法抗衡的絕世高手。
虛蕪道長遭到反噬,吐出一大口淤血,他連點自己身上幾大穴道暫緩傷勢,趕緊去救遁入地下的徒弟。
道無涯此時的情況比獅虎獸好不到哪兒去,出來之時身上的衣衫都裂成了無數(shù)碎片,頭頂不斷冒出焦煙。
虛蕪道長立刻出手助徒弟沖破玄關(guān),保住性命,但道無涯損耗實在過度,已經(jīng)無力再戰(zhàn)。
那邊的獅虎獸皇也緩過來幾分,但當它看清是誰救下自己時,不但沒有絲毫欣喜,反而心哀若死!
虛蕪道長和道無涯也看了過去,原本“坎”門的位置激起濃濃塵土,待煙霧散盡之后,一個長身玉立之人緩緩顯現(xiàn)。
這人的身形看去與尋常人族無異,一身白衣,容貌卻比任何中州之人都要俊美,甚至雌雄難辨,披著一頭長長的金發(fā),兩道金眉十分醒目,雙眼瞳仁也是金色,額頭正中央還不時浮現(xiàn)出一個金色的“王”字。
虛蕪道長看清之后冷汗涔涔,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拼了這條老命也要送徒弟出去!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獅虎獸的哥哥。
絕世妖物!
天地異數(shù)!
九境妖圣!
金雷虎!
這妖圣的修為早已非尋常武者所能窺探,雖然化為人形,看上去不如獅虎獸威武霸氣,但那“瘦小”的身軀周圍卻有著無形的強大威壓,二人一妖全都靜若寒蟬。
道無涯漸漸清醒,知道已是生死關(guān)頭,正和虛蕪道長一樣瘋狂思索對策。
但那金雷虎圣卻似乎對這兩只人族螻蟻沒什么興趣,金色的眼睛犀利如針,直直盯著只剩小半條命的獅虎獸,腳下步伐緩慢卻沉重,一步一步向弟弟壓近。
獅虎獸肝膽俱裂,想要起身逃跑,卻是無能為力,粗壯如柱的腿此時卻綿軟無力,站都站不起來。
“還想跑嗎?”
金發(fā)男子的聲音猶如天庭幻音,分不出雌雄,也完全聽不出喜怒哀樂,“自己動手,還是要我來?”
獅虎獸哀嚎嘶吼,卻又無奈無助,半晌,它放棄了掙扎,頹然道:“為什么,我們是親兄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金雷虎圣卻搖了搖頭,“從小到大,每一天我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早點兒除掉你。正因為是親兄弟,你才不能活在這世上!
道家?guī)熗铰犃诉@話都猛然一驚,想不到這兩大妖物還有這層關(guān)系,可為什么又要互相殘殺呢?
獅虎獸紅腫的巨眼看向黑紅色的蒼穹,絕望道:“就因為我是個雜種?”
突然,金雷虎圣一根手指輕輕一揮,一道金光掃出,登時將獅虎獸的兩條前腿打折,痛得它一頭栽倒在地,悶哼著做不得聲。
年輕的道無涯嚇得渾身顫抖,這金雷虎圣對自己的親弟弟都這么狠,等會兒怎么可能放過自己和師父?他心中的盤算和虛蕪道長一樣,都想著怎么能犧牲自己換對方一條活路。
金雷虎圣鼻梁怒痕驟現(xiàn),“還敢提你的身世!你,就是家族最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