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舟聽著道無涯講述,仿佛身臨其境,緊張地問道:“是……是那金雷虎王嗎?”
道無涯搖搖頭,“是一頭渾身雪白的巨大獅虎獸。”
“獅虎獸神!”
陳輕舟脫口而出,不過也暫時放下心來,因為道無涯曾說過,當(dāng)年他們差點兒降服這頭妖獸。
道無涯點了點頭,“這畜生那時還是七境妖皇,但妖力已到了七境巔峰,一聲嘶吼,百妖震顫,十足的王霸氣勢!
“王八氣勢?”陳輕舟心中偷笑。
道無涯卻無心說笑,顯然那一戰(zhàn)十分慘烈,“師父當(dāng)時臉色突然一片肅殺,讓我全神戒備,我立刻明白,這只獅虎獸便是十五年前打傷他的家伙!
“原來如此!标愝p舟也終于明白了,這位虛蕪道長十五年前獨自踏入西夏州,遇上了這只大家伙,獨木難支之下,受傷逃回中州。但他并不甘心,這才收了天賦異稟的道無涯,希望靠著二人施展厲害的道術(shù)陣法,有朝一日能降服這獅虎獸。
“當(dāng)時我很緊張,”道無涯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又回到了當(dāng)年的西夏州,只聽他自顧自地講述著。
“我偷偷看師父,他的眼中沒有緊張,只有興奮和殺氣,我想,十五年前這只妖獸肯定讓他吃盡了苦頭。隨后師父一聲令下,啟動了降妖陣法,我不敢有絲毫松懈,趕緊祭出功法守在一旁掠陣,防止獅虎獸突然襲擊!
陳輕舟聽著聽著,不自覺出了神,四周漸漸模糊起來,眼前似乎不再是九黎族的神秘祭壇,不知道什么時候燒起了熊熊邪火,連天空都被映照得鮮紅如血,但身上卻并不覺得絲毫燥熱難耐,不知是不是道無涯內(nèi)功引發(fā)的幻境。
陳輕舟迎著火光凝神看去,前面的戈壁沙石之中,一老一少兩名灰袍道士,各持法器,與對面一頭高逾十米、壯碩如山的白色巨獸對峙當(dāng)場,六只眼睛之中全是戒備,誰都不敢貿(mào)然進(jìn)攻。
突然,一陣妖風(fēng)刮過,獅虎獸皇耐心已盡,一聲暴吼,空中只剩一片花白,哪里還有獅虎獸皇的影子?
想不到這妖獸身形如此巨大,身法速度卻迅猛如斯,根本看不清如何動作就撲到了兩名道士身前。
年輕的道無涯大驚失色,雙手突然不停使喚,僵在了原地。
虛蕪道長卻早有準(zhǔn)備,雙手捏訣,猛然將陣法的位置變換,道無涯只覺得一股無形大力將自己拉扯過去,臉龐被熱風(fēng)掃過,刮面生疼,同時感覺胸腹處被什么東西蹭了一下,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道無涯受了這“輕輕一蹭”,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虛蕪道長手中拂塵及時甩出,將道無涯左臂纏住緩緩一送,這才止住了去勢。
驚慌失措的道無涯半空中趕緊施展身法,勉強穩(wěn)住身形落了地,他猛然回頭,才發(fā)現(xiàn)獅虎獸皇已經(jīng)撲到了另一側(cè),距離原先的位置足足有三十米之遠(yuǎn),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胸口和腹部突然傳來劇痛,道無涯低頭一看,修羅盾龜?shù)募纂猩狭粝铝巳纼纱玳L的爪痕,年輕道士全身冷汗直流,若不是有這頂級的妖物護(hù)甲傍身,早就腸穿肚爛了。
這妖獸實在生猛,若不是虛蕪道長神識敏銳,及時救下了徒弟,此時又要孤軍奮戰(zhàn)了。
見徒弟怔在原地動彈不得,虛蕪道長左手在懷中一掏,將一物拋向半空,只見是一只鈴鐺,懸浮半空發(fā)出悅耳鈴音。
但這鈴音在獅虎獸皇聽來卻是如雷貫耳,它猛地甩頭亂撞,將身后一座小山轟得支離破碎。
趁著獅虎獸皇暴亂失控,虛蕪道長大喝一聲,“無涯,還記得為師教過你什么嗎!”
這一聲當(dāng)頭棒喝,猶如醍醐灌頂,道無涯猛然醒悟,雙掌向背后一拍,隨身背負(fù)的長條行囊自行打開,一道半米長的令牌閃著銀光飛了出來,直至半空。
此時虛蕪道長已將拂塵插在腰間,雙手合十捏訣,口中念念有詞道:“借請祖師爺法力!五雷號令,轟殺妖邪!”
話音剛落,二人頭頂?shù)囊环教祀H風(fēng)云色變,突然間,黑云翻滾如墨,暴風(fēng)驟雨轉(zhuǎn)瞬即至!
那獅虎獸皇常年在西夏州,從沒見過人族的道家真力,不知死活地怒吼一聲,又向師徒二人沖來。
虛蕪道長掌管風(fēng)云,厲聲喊道:“徒兒,助為師誅殺此獠!”
道無涯見了師父超凡入圣的修為,氣血奔騰,也不再害怕了,他迅速雙手結(jié)起道家法印,臉上青筋暴漲,蓄勢待發(fā)。
虛蕪道長召喚的風(fēng)云也已匯聚成勢,“刺啦”一聲巨響劃破西夏州的紅色天空,一道怒雷磅礴降下,直直劈向半空中的五雷號令!
道無涯手指一動,那五雷號令稍一轉(zhuǎn)向,竟把那道天雷反射向獅虎獸皇,而且將天雷變得更大更粗!
陳輕舟“看”得真切,心中狂跳,這與八荒劍氣中的“劍射激雷”有些相似,但氣勢更強!
道無涯控制五雷號令射出的天雷摧枯拉朽轟向獅虎獸皇,連空氣中都發(fā)出了“哧哧”的燃燒聲。
獅虎獸皇正在全力奔襲,二者速度相沖,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yīng),瞬間就被五雷號令擊中,一聲巨響,伴著焦黑濃煙,巨大的身軀斜飛出去,遠(yuǎn)遠(yuǎn)地砸在了地上。
獅虎獸連連哀嚎,雖然這一下沒能要了它的命,但胸前的雪白皮毛已被劈得焦黑一片,綠色的血液不斷滲出,煞是恐怖。
道無涯見一擊見效,大感興奮,虛蕪道長更是得勢不饒人,繼續(xù)向祖師爺借請法力,向天庭召喚怒雷,說時遲那時快,三道天雷同時降下,將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晝!
道無涯繼續(xù)操控五雷號令,將三道天雷全部轟向妖獸,一道沖頭,兩道分擊兩只前腿,看來這一次就算不能殺了這頭畜生,也能叫它動彈不得。
不過,年輕的道士閱歷尚淺,還是小看了這頭西夏州的妖獸。
就在三道天雷將要劈中獅虎獸皇時,變化陡生,一陣花白亂閃,它竟然憑空消失了,三道天雷射中了遠(yuǎn)處的荒山,由于速度其快,那荒山并未爆炸崩塌,而是被穿出了三個大洞。
道無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說獅虎獸皇快疾如風(fēng),那是毫不夸張,但說它能躲得過雷電,那是癡人說夢,但剛才的確發(fā)生了,五雷號令竟然失手了。
獅虎獸皇究竟去哪兒了?
就在師徒二人急急尋找之時,又聽一聲獅吼從背后傳來,嚇得二人魂飛魄散。
虛蕪道長畢竟降妖除魔一甲子,心智之堅、心神之穩(wěn),絕非常人所能想象,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雙手各執(zhí)一符,瞬間貼在自己和道無涯的身上,一陣灰煙乍起,二人居然也憑空消失了。
一片火海之中空空如也,陳輕舟的思緒被拉回祭壇,他這些日子見識過道無涯的本事,猜想肯定是那位虛蕪道長施展道術(shù)將二人隱藏起來,不過還是有些詫異,“那畜生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