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丁峰濤逃回天山,把自己關在房中一個月,出來后竟然白發(fā)叢生,他只請求門主賜予高深劍術,助他完成最后志愿。
段天南心有不忍,又不想見他就此沉淪,與三峰首座商議之后,終于傳下了天賜多年的不傳之秘,便是這破釜沉舟、只攻不防的“殺身劍道”。
這門劍術說是不傳之秘,倒不是真的封禁不傳,而是因為殺意實在太重,為殺戮、不自保,若不是丁峰濤這種一心報仇、萬死不辭的心境,誰又愿意學它呢?
黃靖是天賜的世家子弟,常聽師長們談論劍術武學,激動道:“這……這便是禁傳的殺身劍道嗎?”
燕雨瑤才剛剛入門,自然沒聽過這門劍術,“很厲害嗎?”
雨燕也想起來了,“殺身劍道,以身化劍、以神入道,為殺戮、不自保,居然真有人練成了。這么看來,丁師叔的修為應該不低于三位首座了!
此時丁峰濤緩步走向四人,雖然已經收了氣勢,但還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可以想象,若是遇上這種出手就搏命的敵人,還沒開打就先怯了三分。
黃靖之前還對丁峰濤還有些輕視,此時見了真功夫,再也不敢小瞧,趕緊上前拱手行禮,“師叔高招實在厲害!小侄真是開了眼了!那獅虎獸若是敢來,定被師叔一劍斬了!”
丁峰濤不是來聽奉承之語的,面無表情冷聲道:“閑話少說,這些只是那家伙的徒子徒孫,不堪一擊,你們切不可掉以輕心!
“是,師叔。”
絕技初顯,眾人的態(tài)度都更加恭敬起來。
……
茂盛密林之中,一灰一黑兩只小貓正疾速穿行于各類花草之間。
道無涯的精妙道術藏匿了二人的氣息,與丁峰濤的尸油有異曲同工之效,得以暫時躲避花妖無孔不入的搜尋。
小黑貓不熟悉地形,便緊抱“大腿”,一步不落地跟著小灰貓,同時心中盤算:“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淺漁,她雖然平時老愛裝高手,一個人在這種鬼地方肯定怕死了。軒轅家的人有劍皇前輩護佑,多半沒事。夏大哥雖然有傷在身,但他功力深厚、神兵在手,加上青青從旁協(xié)助,自保也該不成問題。還有其他各大玄門的援兵,也不知到哪了,眼下只能跟著這道士,保命再說!
正胡思亂想間,突然聽到前方灰貓低聲提醒道:“藏身!”
陳輕舟還沒來得及看前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就被灰貓一把拽了過去,跌入旁邊的一處樹洞之中。
那樹已經干枯得空了,灰貓指了指上面,二貓一起從樹干中間向上爬去。
陳輕舟發(fā)現(xiàn)變了貓身之后,身形果然矯捷了許多,爬樹比之前還要靈活。
二貓幾步便爬到樹洞最高處,正好有幾個蟲洞透進光來,便扒在洞邊向下看去。
前方不遠處是一個部落城寨,但看那布置陳設,都是些普通生活物資,城門口只有一些極為簡單的防御陣勢。
陳輕舟好奇道:“道長,這是九黎族的部落嗎?”
道無涯搖搖頭,“只是一般的南蠻居民!
陳輕舟之前也聽黎長生說過一些,又看道無涯沒有急著要走,便問道:“道長,南蠻的事兒,能給小弟說說嗎?”
灰貓瞥了黑貓一眼,很是嫌棄,撇撇嘴道:“麻煩!”
“嘿嘿!”
黑貓無賴地笑了笑,“說說唄!閑著也閑著!”
“南蠻有很多種族,九黎族是其中最強的,但更多的是下面這種,世居于此,也不參與爭斗,走到哪兒算哪兒!
陳輕舟奇道:“在這種鬼地方,這樣的部落居然也能生存下來?”
道無涯道:“只憑自己當然不行,即使沒有萬妖,光是那些天災猛獸就能滅了他們,也都是靠著九黎庇佑,才得以生存!
這跟陳輕舟猜想得差不多,他又問道:“既然是普通部落,我們躲起來干什么?”
“麻煩!”
道無涯白了他一眼,“哪兒那么多廢話,看著!”
黑貓如今寄人籬下,自然不敢多嘴,趕緊向下面看去。
原本安靜的村寨四周,“嗖嗖”之聲突然間此起彼伏,陳輕舟睜大貓眼去瞧,卻沒發(fā)現(xiàn)周圍什么異常。
又過了一會兒,村寨附近的草叢中猛地竄出無數條巨大赤蛇,那“嗖嗖”聲便是蛇鱗與草叢摩擦的聲音。
陳輕舟看得心中發(fā)毛,想起自己剛剛進入游戲的時候,就是一群蛇妖在折磨村民,那條“人體蜈蚣”,他至今都忘不了,難道……
他趕緊看向道無涯,灰貓卻一動不動,完全沒有相救的意思。
下面喊殺之聲暴起,二十多名精壯漢子高舉長棍鐵叉沖了出來。
那些赤色長蛇每條都有三、四米長短,完全不害怕人,紛紛張開血盆大口,撕咬著攻擊村民。
那二十多名漢子看來也是經驗豐富,身上裹著厚厚的虎豹毛皮,特別是兩只胳膊上,還覆蓋著一層特制樹皮,赤蛇咬在樹皮上“嘎嘎”作響,木屑紛飛,卻依然能保持防御,看來這都是在與猛獸的長期斗爭中發(fā)明出來的。
隨后更多的村民從寨子里沖了出來,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可謂全民皆兵,看來在南蠻大地生活,這是常態(tài)。
不一會兒,數百名村民與百十條巨蛇纏斗起來,但村民畢竟不是武者,即便有一身蠻力,還是抵不過體型巨大的赤蛇,數十個回合下來,已有不少村民倒在了血泊之中。
村民雙臂上的樹皮雖然能暫時抵擋巨蛇的獠牙,但卻擋不住毒液噴射和長尾抽打,不少村民身上沾染了毒液,很快就腐爛成森森白骨。
那粗壯有力的巨尾掄到身上,猶如撞上了千鈞巨石,骨頭瞬間折斷!
陳輕舟看著不忍,四下打量幫村民尋找逃生之路,突然瞥見寨子最里面有一個小女孩,最多十歲年紀,瘦瘦小小的,被大人們護在身后,手中竟也拿著一根系著粉紅花朵的魚叉,小眉頭緊緊皺著,卻沒有哭喊。
這幅可憐又可敬的模樣,使陳輕舟想起了妹妹可可,小時候被熊孩子欺負,自己在前面打架,妹妹就是躲在后面,有時還會出來幫自己打幾下。
剛剛回想了一會兒往事,下面喊殺聲卻減弱了不少,群蛇源源不絕,寨子的村民已死傷大半,血流成河!
陳輕舟見那小女孩身前只有十幾個大人保護了,忍不住問道:“道長,您是得道之人,又一身本領神通,難道見死不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