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允蒻和太子?”
陸瀾靠在椅背上,凝神思索片刻。
如果這兩人有關聯(lián)的話,極有可能是太子悖逆人倫,紀允蒻不守婦道。
“娘子,此事確定嗎?”
“千真萬確!
“那依娘子的意思,咱們把太子和淑貴人的事情曝出來?”
顧星晚搖搖頭:“是,不過,不是咱們去曝,我這里還有一個更佳的人選!
“誰?”
“太子妃甄安安!
上一世,墨漓將太子在宮外豢養(yǎng)原身的事情爆出,甄安安盛怒之下,險些將身懷六甲的原身給活活打死。
好在太子愛慘了原身,才用皇后之位威脅甄安安,得以保全原身。
現(xiàn)在顧星晚穿書之后,和太子毫無瓜葛,但甄安安手段毒辣,倒是可以利用她,來同時對付太子和紀允蒻。
陸瀾一下子明白顧星晚的用意。
“甄安安?成國公的千金。傳聞她整日吃齋念佛,行事低調,對太子的事情素來不理不睬,外人都夸贊她賢良大度。難道都是假的?”
“賢良大度是真的,只要是別的女人不威脅到她的太子妃位,任由其如何興風作浪,她都不介意。因為她對太子從來沒有感情,甚至,她的兒子也不是太子親生!
原書中,太子很慘,頭頂上一大片青青草原。
因為他光打鳴不下蛋,太醫(yī)早有診斷,他無法生育。
可世人如何會承認,南楚的太子儲君絕后的事實?
只會將罪名扣到女人身上。
所以從甄安安開始,到后來的那些妃子,全部都做了一件逆天的事情。
瞞著太子,偷偷懷上“龍種”。
所以太子墨溟才會有十幾個皇子。
可這些人全部都不是太子所出。
離譜的事,墨溟壓根不介意這些。
他只貪圖眼前享樂,管它皇族血脈是否被污染,管它后世皇位是否被亂姓所竊。
陸瀾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
雖說太子不是東西。
可也太慘了吧。
上一世讓他兒子繼承皇位,已經(jīng)讓他震驚無比。
沒想到還有比這更慘的。
“想必娘子已經(jīng)有妙計了!”
顧星晚湊到陸瀾耳邊,吐氣如蘭。
陸瀾很快嘴角上揚。
…
玉淑宮。
紀允蒻每次從東宮回來,都要將自己泡在巨大的浴池當中一整日。
東月國的女子喜歡沐浴,不是普通的喜歡,而是與水為伴。
所以肌膚嫩得能掐出水來。
兩名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換上宮女的服飾,一左一右,撒花瓣,添熱炭。
一根鐵鉗子夾著火紅的木炭往水里一沉。
呲!
水面咕嚕冒氣幾個氣泡之后,緊接著一陣水汽蒸騰。
紀允蒻緩緩浮出水面,黑色長發(fā)緊貼頭皮,光滑晶瑩。
“主子,長公主今日認出了您,那您和太子的事情,豈不是敗露了?”
侍女畫心說道。
紀允蒻滿不在乎,用手心盛起一瓢熱水,撒在自己藕白的胳膊上。
“長公主和太子是一奶同胞,都是皇后所生。只要她不是個蠢的,斷然不會做出對太子不利的事情!
另一名侍女畫意,如是說道。
紀允蒻眸光朝她臉上看了一眼,露出妖媚的笑容。
“畫意呀,你覺得本主的事情,還包得住嗎?”
“這…”
畫意抿著唇,沉默低頭。
她覺得不能。
在深宮里那么多的侍衛(wèi)、宮女、太監(jiān),哪有什么秘密呀!
只是看,有沒有傳到皇帝耳朵里罷了。
有些事情很奇怪。
哪怕在深宮里爛了臭了,都不會傳到皇帝耳朵里。
因為沒人敢說。
一旦哪個不長眼的去偷偷告訴皇帝,皇帝一怒,不但討不著好處,他先把知情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給咔嚓了。
你找誰說理去?
紀允蒻站起來,從浴池中走出。
畫心和畫意給她穿衣。
“本主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和太子的事情遲早是瞞不住的!奔o允蒻看向自己的妝臺,有了一個法子,“去,將本主的【紫陽續(xù)命丹】拿來!
一聽說要動用寶物,兩位侍女十分肉疼。
“主子,【紫陽續(xù)命丹】可是咱們東月的至寶,您出嫁之前,陛下和王爺才各贈送給您一枚,咱們手里總共才兩枚,是您用來保命用的!
兩個侍女都是陪嫁,自當知道如此稀世珍寶的含金量。
“聽話,本主自然是有大用處!
畫心取來一只錦盒,里面放著一枚紫陽續(xù)命丹。
紀允蒻捏在掌心里,一股澎湃的生命之力瞬間貫徹全身,她嘴角輕盈,笑道:
“更衣,本主要去仁壽宮!
主仆三人來到仁壽宮。
可并沒有如她所愿。
太后一聽說是她,壓根就沒有見她。
當然了,也沒有說不見。
高公公傳話的意思是:太后正忙著。
紀允蒻雖然有點小情緒,不過也在她預料之中,索性就在宮門外跪著。
這一跪就直接跪到第二日的天亮。
等到清晨仁壽宮用開早膳的時候,皇后姚明慧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來給太后請安,見到紀允蒻的時候,不忘記酸一句。
“淑貴人怎么大清早就在這兒跪著?犯什么事了?”
紀允蒻行禮道:
“回稟皇后娘娘,妾身犯了死罪,不敢說。”
姚明慧抬起高傲的頭顱,笑道:
“那就繼續(xù)跪著吧!”
紀允蒻一直跪到中午烈日當頭,昏昏欲墜的時候。
太后和皇后品著飯后的甜點,姚明慧這才問道:
“母后,那個小賤皮子還在外頭跪著呢!”
太后咬了一口蜜餞,眸色深沉:
“從昨兒夜里跪到現(xiàn)在,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這小賤皮子,可是比薛虞還要狠。
姚明慧聽出這是夸贊的意思,也知道薛虞死后,在后宮少了一條咬人的狗。
“母后的意思是,讓她臣服?”
“她今兒來,不就是這個意思嘛!”
“那就讓她進來吧,聽聽她怎么說!
“嗯!”
姚明慧給高公公使眼色。
很快紀允蒻就出現(xiàn)在仁壽宮的內殿。
跪在兩位南楚身份最尊貴的女人面前。
“妾身紀允蒻,拜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嘆了口氣,又翻了個白眼,像是不怎么愛搭理她。
“有什么話直說吧,哀家和皇后,一會兒還要去聽曲呢!”
紀允蒻眉眼彎彎,笑道:
“妾身不敢耽誤太后和皇后的雅致,今兒個前來,是來請罪的!
“請罪?你何罪之有?”
紀允蒻雙手貼在額頭上,行了一個五體投地大禮。
“妾身不守婦道,身為陛下的貴人,卻和太子殿下有染,罪當凌遲,千刀萬剮!
太后和皇后臉色一僵。
雖然這事兒她們早就知道了。
只不過紀允蒻親口來承認,倒是大出她們意料之外。
這是主動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以示臣服的誠意。
這女人,果然夠狠!
太后盯著自己五彩斑斕的指套,冷寒著臉說道:
“既然是死罪,那就下去領死吧!”
紀允蒻從懷中取出一枚“紫陽續(xù)命丹”,雙手捧在手心呈上。
太后眼眸瞬間發(fā)亮。
“這是東月國的紫陽丹?”
“正是!臨出嫁之前,妾身承蒙東月女帝厚愛,得到一枚百毒重傷不死的寶丹,妾身賤命一條,死不足惜,特來獻給太后!
太后貪婪的目光落在那顆丹藥上,屁股總算是挪開床榻。
她親手拿著那枚丹藥。
“此藥,只能解毒療傷嗎?就沒有延年益壽之功?”
紀允蒻靜靜說道:“自然是有的,年長者服用,可延壽五年!
太后的心結一下子被解開,臉上樂得合不攏嘴,珍惜的把玩著手里的丹藥。
老人都怕死,她也不例外。
這榮華富貴,只有活著才能享受啊!
隨后她老辣的目光看向紀允蒻。
“說吧,你想要什么?”
“妾身什么都不想要,妾身的罪證已經(jīng)告知太后和皇后,只希望今后在這后宮之內,當二位的一條咬人惡犬,已經(jīng)知足!
紀允蒻的心機,讓見慣了宮闈惡斗的太后和皇后,都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