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特地出來大門口迎接,行禮道:
“參見張總管!
張保見高公公如此淡然,眉頭一緊。
“高公公這是…知道咱家要來?”
高公公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趕巧了,趕巧了!
張保一甩拂塵,冷聲道:
“嘉妃呢?咱家奉陛下旨意,特來請她過去朧夜宮一趟!
高公公讓出一個身位:
“嘉妃娘娘好著呢,在偏殿好吃好喝的,哪里敢虧待了嘉妃娘娘?總管大人隨奴婢來吧!”
“慢!咱家是帶著侍衛(wèi)前來,須先向太后請旨。”
張保帶著人一路奔向正殿。
太后端著著,一邊翻看話本,一邊品著香茶。
“奴婢叩見太后!
太后眉眼一挑。
皇帝怎么沒來?
“來抓人的吧?”
“呃…是!”張保也知道這種事情瞞不過八只眼的太后。
“皇帝有說是什么事嗎?”
張保思忖一下,道:“陛下只說請嘉妃娘娘過去朧夜宮,具體的事宜并不清楚!
太后輕輕揮手,讓高公公把人給帶出來。
高公公假模假樣的跑去偏殿,然后火燒屁股一般竄回來。
“太后,出事了!”
“怎么了?在哀家這仁壽宮,能出什么事?”
“嘉妃娘娘她,服毒自殺了!”
張保聽了頭皮一陣發(fā)麻。
太后也震驚的站起來:“你說什么?確定嗎?還不快傳御醫(yī)?”
“來不及了,奴婢剛才看了一眼,像是服的鶴頂紅,拿東西一碰即死!
“怎么會這樣?”
太后身子晃了晃,坐了下去。
高公公機(jī)智過人,雖沒有和太后提前通氣,可他就像是太后肚子里的蛔蟲,主子是什么心思他清楚得很。
“興許是今兒早晨,太后您嚴(yán)厲責(zé)備了她幾句,她就…磨不開面皮,自裁了!”
張保的手緊緊掐著拂塵的手柄。
“太后,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嘉妃娘娘何故自裁?奴婢也好向陛下有個交代!
“唉!”太后一拍大腿,一臉的懊悔。
“哀家聽說,昨夜嘉妃偷偷摸摸出宮去了,于是便把她叫過來詢問。結(jié)果,竟然讓哀家問出了一個天大的丑聞。”
張保靜靜聽著,從這一刻開始,他就沒表情了。
太后見他竟然沒興趣?
“嘉妃竟然和刑部侍郎譚文靖私通。這等傷風(fēng)敗俗之事,別說在皇家,就是在民間的尋百姓家里,也是要浸豬籠的?砂Ъ翌櫮钛κ弦婚T忠君報國,勢力在朝中根深蒂固,只是嚴(yán)加斥責(zé)她!沒曾想…”
太后用帕子擦擦眼淚,帶著哭腔說道:“沒曾想嘉妃是個性子烈的,竟然尋死。早知如此,哀家便不淌這個渾水了,你說這,讓哀家如何向皇帝交代?”
高公公眼神一斜,打量著張保的神色變化。
張保微微嘆息,拱手道:
“太后,奴婢奉旨前來,想查驗一下嘉妃的尸身!
太后擺擺手:“你去吧,哀家就不看了,免得承受不住。嘉妃這孩子,一向?qū)ΠЪ腋裢獾男㈨。真的是…如剜我心啊!?br>
太后朝著自己的心窩子猛然抓撓幾下。
“奴婢告退!”
張保出了正殿,帶著幾十名侍衛(wèi)直奔偏殿而去。
推開門,就見到兩具尸體橫陳在地。
“洛千戶,你去看看!”
“是!”
一位中年御刀衛(wèi)上前。
在兩具尸體上查驗了之后,回道:
“張總管,嘉妃娘娘的確是服了鶴頂紅而死。不過…”
洛千戶不敢說。
張保一個眼神過去:“但說無妨。否則便是欺君之罪!
“是!”洛千戶深吸一口氣壯壯膽,“嘉妃娘娘的手臂和下顎,都有被蠻力抓握的淤青。而且鶴頂紅撒得嘴唇外部都是,不像是自己服毒自殺,而是被人灌藥的!
這個線索,和張保心中的猜想不謀而合。
想必嘉妃就是被太后給…
“那邱嬤嬤呢?”
“她沒有中毒的跡象,初步判斷,是殉主而死!
張保點點頭。
“此事,由咱家稟明陛下,你斷不可外傳!
洛千戶拱手道:
“張總管放心,卑職什么也不知道!
“嗯!”
張保隨即率領(lǐng)一眾侍衛(wèi)離開仁壽宮。
太后和高公公站在高高的殿門口,望著張保帶人離去,心中一陣舒坦。
“主子,嘉妃的尸體,該如何處置?”
太后想了想,說道:
“一個厚顏無恥的賤妃,就別埋到皇陵里了。她不是喜歡把宮女埋到御花園嘛,那兒最適合她!
“是!”
“還有一件事,你趕緊去辦!
高公公點頭道:“想必,主子是要處理譚文靖?”
太后冷笑道:
“這對狗男女,要死就得一塊死。”
“奴婢遵旨。”
高公公隨后離開了仁壽宮。
而張;氐綎V夜宮,將嘉妃的死,一五一十的告知墨煊禹。
轟!
墨煊禹盛怒之下,直接將面前的一張紫檀大桌給擊碎,瞬間化作齏粉。
他雙目赤紅,殺氣騰騰。
張保嚇得直接跪地。
在場也只有陸南瑾敢上前安慰他。
“陛下,太后娘娘這么做,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您切莫因此傷了母子的情分。”
盡管陸南瑾和嚴(yán)時月一樣,覺得嘉妃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她本可以牽扯出更多的人。
比如太后和皇后。
現(xiàn)在只能到此為止了。
墨煊禹調(diào)整情緒,牽著陸南瑾的手掌:
“愛妃,母后做得不對。朕這個當(dāng)兒子的,卻不知道怎么辦!當(dāng)真是煎熬。
陸南瑾淡然道:“此事關(guān)乎陛下清譽(yù),皇家顏面。臣妾以為,目前的結(jié)局甚為妥當(dāng)!
鏟除薛氏一門的目標(biāo)基本達(dá)成了。
“嗯!”
墨煊禹又看向嚴(yán)時月。
這一幕,當(dāng)真是熟悉。
當(dāng)年嚴(yán)閔柔難產(chǎn),他身在邊關(guān),御駕親征。
后來太后選擇保住嚴(yán)閔柔,那孩子夭折了。
后來,有人在儲秀宮搜出了一只人偶,上面有太后的名諱以及生辰八字,還扎著黃符和銅針。
太后剛好那段時間頭疾發(fā)作,時常暈厥。
兩件事情很快被聯(lián)系在一塊。
嚴(yán)閔柔詛咒太后的罪名坐實,不等皇帝還朝,就在仁壽宮被賜死。
他大戰(zhàn)得勝,凱旋而歸。
臨了只見到嚴(yán)閔柔的牌位立在儲秀宮。
嚴(yán)時月那時也剛剛生產(chǎn)完,一臉蒼白的跪在牌位前。
墨煊禹有時候想想,攤上這么個一個惡毒的母親,真是生不如死。
太后和嚴(yán)閔柔素來不合。
二十年前,他就想過放棄江山社稷,帶著嚴(yán)閔柔遠(yuǎn)走高飛。
不過嘉妃豈能跟嚴(yán)閔柔相提并論。
墨煊禹心中只是覺得憤怒,并沒有悲傷。
而此時墨淵突然想到一件事。
“不好,父皇,既然嘉妃死了,那么譚文靖也危險!